趁着他没走,管家也赶着道:“老?爷,小的便?在灵堂守着长明灯。”
要放在平时,池白榆定要跟他们论个清楚。
不过现下他俩不愿碰的东西,反而是她打算细究的。
要想离开画中画,还是得?先找着这个世界的“沈见越”——哪怕如今他很可能是具被扒了皮的尸体。
想到他的死法,她的心尖冒起?一点寒意?。她压下那丝不?适,看向道士:“要替他盖的黄纸,还有绑他的绳子在何?处?”
见她应下此事,其他两人松了口气,正要走,就?听见道士问:“你们两个,再同他挤一具棺木?”
沈二老?爷和管家这才想起?这点,他俩清楚不?妥,却谁也没吭声。
毕竟他俩谁都?不?想同一个刚死不?久的人待在一块儿。
脑子里冒出?三人同挤一具棺材的画面,池白榆难得?沉默一瞬。
不?论排排躺还是叠叠乐都?挺奇怪。
但最终她说:“不?要紧,我们自有安排。”
道士盯她一阵,片刻,他从后面的灵堂里拿出?一个包袱。
池白榆接过,对着旁边的伏雁柏道:“走罢。”
他俩从道士的身旁经过,错身之际,池白榆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侧眸望过去,恰好与道士目光相对。
掩在面具底下的眼神冰冷、锐利。
目光划过那骇人的面具,一股熟悉感再度涌上,令池白榆顿了步。
这面具就?是在哪儿见过,太眼熟了。
忽地,她眼皮一抖,倏然?转身。
道士已经不?见了。
她又快步走出?去,但小院儿里早没了道士的身影。
“怎的?”伏雁柏问她。
“那道士——”池白榆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正往棺材底下爬的管家,“那道士是打哪儿来的?”
“道长?”管家说,“不?清楚。白日里府中人都?不?见了,那道士就?紧跟着进了府,说是他们全中了鬼的幻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说有法子帮我们躲过这一灾,老?爷刚巧撞上些怪事,又见他会的术法不?少,就?留下他了。”
果然?不?是这府里的人。
池白榆绕到棺材后面,对伏雁柏说:“那道士就?是画境巡守。”
“什么巡守?”
“……就?是那青面怪物。”
到底他是监狱长还是她是。
伏雁柏斜眸瞥向门口:“要杀?”
池白榆:“已经走了。我猜沈见越应该控制着第一层画境,而它控制着第二层,所?以在这里面多半轻易杀不?了它。”
外头雨势渐大,台阶上都?积攒了一层黑水,不?过没往里漫。
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这屋里,她觉得?那股憋闷感更明显了。
她抬手搭上棺材边。
大概是怕诈尸,这副棺材的料子很好。棺材的顶盖呈微弱的拱形,看起?来就?像是屋檐。
屋檐……
无云之雨……
那方?,伏雁柏已推开了万分沉重的棺材板。
他往里望了眼,竟躬下身,手肘杵在棺材边上,单手支颌道:“难得?见这骷髅鬼这么消停。”
听他这话,池白榆大致明白里头是什么景象了——应该是具骷髅架子,而不?是只?扒了皮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