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桐于是不再出声,走出了霜华院。
明熙望着自家三小姐的背影,想起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倒也没追上去说,而是自己嘀嘀咕咕地小声吐槽:“少爷也真是的,殿下分明经常来府里,他怎么总是记不得他名字呢?”
弄得他每次都紧张兮兮,生怕殿下一个不高兴去陛下面前告状。
可他家少爷一向记性差,有过那么多红颜蓝颜,总是再见不记姓名。
这事放在六殿下身上属实不好,但也还算正常。
只是……
明熙想到一件事,不自禁嘻嘻笑了出来。
就是不知道下个月大婚,殿下进府之后,少爷还敢不敢再沾花惹草了。
这下总有人能管住他了吧?
嘿嘿。
明熙乐颠颠地想着,脚步轻快地朝厨房走,没再管这个小插曲。
谢究回到房间,池舟睡得挺好。
其实池舟生这场病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这些天里池舟睡得还算安稳的次数也不过两次,谢究便一直担心他迟早会垮下去。
宁平侯府如今真要算起来,竟然只有伤病最多的贺凌珍最健康。
老夫人和三小姐都是过了明路的病秧子,小侯爷在外声名狼藉,众人只知他骄奢淫逸,却鲜有人知他经常大病小病不断。
谢鸣旌知道,池舟更多的是心病。
但他不清楚他究竟在忧心烦恼些什么。
池舟曾经把他抱在怀里满足地喟叹:“啾啾,还好有你,你是我的特效药呢。”
谢究不知道到底什么算是特效药,可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起效的。
有一段时间,池舟见到他只会加剧噩梦,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索命的鬼。
也只有这些年,池舟“正常”的时候见他,他才是一颗专属于他的特效药。
池桐方才的话其实不对,池舟是讨厌过他,但那已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他那时候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懂事,甚至没金戈那样一身柔软的毛招人疼,池舟不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他不想跟池桐解释。
他不喜欢池桐。
他讨厌池桐。
谢究低着头,坐到池舟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声音极小极小地告状:“哥哥,你快点好起来,你妹妹欺负我。”
她就仗着是你亲妹妹,从小就欺负我。
谢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