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将军是龙骧军西北部的首领,常驻西北边境,每隔三年?才回京述职一次,我拢共也没见?过他几面。”澹台折玉顿了顿,又道:“我和他的小儿?子君如月倒还算熟悉。”
君北游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君如故养在边境,小儿?子君如月养在京城。
五六年?前,西境战事频发?,君如月和韩君沛在同一年?奔赴战场,只不?过一个去了西北,一个去了西南。
从那以后,澹台折玉就再也没见?过君如月,此刻骤然提及此人?,已想不?起他的面貌了。
“君如月。”扶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真好听?。”
澹台折玉在心里嗤了一声,语气平平:“有些女气从。”
扶桑接着方才的话道:“或许可以把柳姑娘托付给君将军,让他为柳姑娘安排一门好亲事,这样柳姑娘的后半生便有依靠了。”
澹台折玉道:“你倒是为她打算的长远。”
扶桑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娇声道:“你觉得行不?行嘛?”
“行,”澹台折玉终于被取悦,眉开眼笑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扶桑彻底安心了,等明天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柳翠微,好让她也安心。
前途未卜,难免恓惶,他曾深有体?会。
夜已深了,枕边絮语渐渐归于寂静。
小狸奴被不?知何处传来的犬吠声惊醒,猛地抬起头,左右看看,又低低地叫了两声,蜷缩起小小的身躰,把头埋在了肚子底下?。
……
早晨悠然醒来,扶桑发?现自己是背对着澹台折玉的,后背貼着热乎乎的胸怀,一条胳膊搭在他身上?,手?还抓着他的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离他的胸口太近了,扶桑往下?移一点,喑哑道:“殿下?,你醒了么?”
“没有。”澹台折玉呼出来的热气洒在扶桑的后颈,他痒得瑟缩了下?,澹台折玉随即闷哼了一声,沙哑道:“别乱动。”
小狸奴听?见?说话声,在床边喵个不?停。
不?让它上?床它是不?会消停的,扶桑软声央求:“殿下?,你先放开我,我把玄冥抓到床上?来。”
澹台折玉松开了扶桑的手?,扶桑支起上?身,移到床边,伸手?把玄冥捞上?来,然后躺回澹台折玉怀中,把玄冥放进自己臂弯里。
小家伙依偎着他,立马就安静了。
之前扶桑一到卯时便醒,现在虽醒得晚了些,却还不?够晚,屋里还暗着,正?好可以再赖会儿?床。
扶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狸奴,感受着澹台折玉的呼吸、心跳和躰温,心里充盈着惬意与满足——虽然和澹台折玉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很幸福,但最幸福的那个时刻,就是每天早上?在澹台折玉怀里醒来的时候,在晨与昏的交界,梦幻与现实混淆在一起,什么都不?必在乎,只要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就够了。
半睡半醒间,扶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前踩来踩去,他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一看,小狸奴边用两只前爪踩他,边咬着他的衣襟吃奶似的嘬吮,还不?停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扶桑哭笑不?得,看来小狸奴真像澹台折玉说的那样,把他当?娘了,他向后转头:“殿下?,你看玄冥在干嘛。”
澹台折玉含混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扶桑怀里,待看清那个一团漆黑的小东西在做什么,他伸手?就揪住小狸奴的后脖颈,把它丢去了床尾,紧接着用被子将扶桑裹紧。
每天早上?存在感都极其強烈的某物令扶桑一动不?敢动,他懵懵地问:“你、你干嘛?”
澹台折玉不?作声。
小狸奴从床尾跑回来,想往被子里钻,可澹台折玉用手?压着被角,小狸奴根本无处可钻,急得喵喵直叫,好像在说: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扶桑道:“殿下?,你是在欺负一只狸奴吗?”
澹台折玉道:“我只是在纠正?它的坏习惯。”
扶桑:“……”
真的吗?他怎么不?信呢。
小狸奴尝试无果,只得退而求其次,卧在了被子上?,几乎贴着扶桑的脸。
它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味道,扶桑莫名地有点喜欢。
澹台折玉道:“以后不?许玄冥再那么做了,它牙尖嘴利,万一咬伤了你怎么办?”
扶桑“喔”了一声,道:“知道了。”
咦,被玄冥这么一闹,一直扺在他腰上?的堅挺之物消失了——不?对,不?是消失了,而是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