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引诱,很简单,大司马只要写一封信让黄言炅听镇北王的话,一起出兵攻打鲜卑就行了,如此一来他便能知道镇北王真的同大司马联络过,他会以为回庐江的事已经有门路了。
到底有没有门路,反正又没有提到,日后不也就是大司马一句话的事吗。
跟让朝廷出兵比起来,写个信根本就不叫事,而且孙仁栾听了萧融的话,也很想知道黄言炅到底能出多少兵,假如他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两万人……
建宁虽远,却不是值得放心的地方,淮水之南有天险阻隔,因此淮水之北很难打过来,但淮水之南也有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整个南部都是平原丘陵,比北方还不好守。割裂时代向来都是淮水之北能分成好几个小国,而淮水之南永远都是连贯的一大片,这就是原因,南部的动乱总是很快就能结束,因为没人能在这个地方割据为王。
孙仁栾想着黄言炅,便随便的对萧融点了点头,而见他点头了,萧融也立刻见好就收,不再提黄言炅的事情,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主要目的,黄言炅就是他提起的诚意而已,既然诚意都送出去了,萧融自然要重新提起出兵的事。
不过这回孙仁栾就没这么容易点头了,两人又是一番扯皮,最后萧融只能铩羽而归,见自己实在是说服不了孙仁栾,萧融只好起身离开,但在离开前他把黄言炅送来的那份秘方交给了孙仁栾,他还直言了,这是黄言炅的东西,他想让屈云灭转送到孙仁栾手中,并促成让他搬迁庐江的事。
至于他送来的不止这些,其实还有好多好多东西,这个萧融就没提,要是孙仁栾问了,他就说东西都在别苑里,等回去以后他再让人送来,要是孙仁栾没问,那这就是一笔外快。…………
孙仁栾都掌控朝廷多少年了,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他自然不会盯着黄言炅这点礼物,连那秘方他都是只看一眼,就随随便便的嗯了一声,完全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紧跟着,萧融又提出黄言炅还送来了驻容养颜的秘方,那是要交给太后的,萧融并未询问孙仁栾应该怎么做,而是直接说他打算去太后那里一趟,既是送礼,也是拜见。
封建皇朝早期太后的权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大,许多太后都把持朝政,而且一把持就好几十年,哪怕皇帝羽翼丰满了也不敢把这些太后怎么样,而是继续供着,偷偷的夺权。
孙太后混的不太好,那是因为她自己立不起来,她要是有本事、能把自己哥哥踹下去的话,也就不至于是现在这个花瓶太后的待遇了。
然而就算她是个花瓶,那也是尊贵的太后,每日锦衣玉食着,遇到大场面就得露露脸,外臣想要讨好她的话,也是能见她一面的。
萧融要是问孙仁栾,孙仁栾肯定不让他去,但他提前就把孙仁栾的路堵死了,作为一个讲“礼”的人,他就不好再拒绝他了。
反正他那个妹妹除了珠宝和男人什么都不在乎,让他去一趟也无妨。
等萧融离开以后,孙仁栾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萧融长相极美,他妹妹该不会——孙仁栾今年四十多,孙太后今年才二十多,他俩确实是亲兄妹,只不过一个是原配生的,一个是继室生的,孙善奴出生的时候,孙仁栾自己都有女儿了,两人关系根本不亲近,自然也谈不上有多了解。而萧融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知道孙善奴这人怎么样。
爱财好色不假,但她更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此时孙太后的真爱已经出现在了她身边,萧融就是长得再美,估计也动摇不了那位真爱在孙太后心中的地位。
等他去了孙太后宫中,就跟他料想的一样,孙太后坐在帘子后面,见到萧融的长相她确实吃了一惊,也很是流连忘返的盯着他看,但犹豫再三,她还是打消了念头,萧融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他是镇北王的人,不能变成她的禁脔,更何况她这么做了,有人会吃醋的。
带着颇为可惜的想法,孙善奴让侍女接过了萧融带来的礼物,然后对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他离开了。
但孙善奴大约怎么都想不到,在她宫里十分恭谨的萧融,刚迈出她的宫门就变了一副面孔。
出去之前,他先用力攥着自己的袖子,把好好的衣袖攥得满是褶皱,营造出一副被人抓住过的迹象。迈出宫门之后,萧融也一改之前的游刃有余,他羞愤的握着拳,面色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润,咬着下唇,他快速的往前走,在看到有人的时候,他还会遮掩自己的面孔,仿佛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来。
巡逻的侍卫看看他,然后再看看前面的宫殿。嚯——
偷着乐
给无辜的孙太后泼了好大一盆脏水,萧融便施施然的回住处了。
这场见面比他想象的用的时间少,他回来的时候才午时三刻,张别知等人还都在外面闲逛。
二十个护卫这里留下了十个,萧融问他们这个上午有没有人来找他,居然真的有。
四个世家递来请柬,邀请他过府叙话,他们用的都是族中年轻人的名义,大约是想跟他交好,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目的,不过就是看他官职颇高,又是镇北王那边难得的士人,所以想着和他相交、以后多条朋友多条路。
萧融面无表情的翻看这些请柬,这里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家族,他们的排名全在三等开外,这也正常,真正的大家族是不会第二天就急吼吼的送来请柬的,他们肯定要观望一阵子,看清了萧融的真正目的和孙仁栾等高官的态度再决定自己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