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他把笔递过去。
那人迟疑良久,终于接过,戴在指尖。
下一秒,屏幕亮起。一段文字缓缓浮现:
>他们烧了我的书,说我写的字是鬼画符。
>我藏起铅笔,在墙上写,在雪上写,在梦里写。
>可没人看得懂。
>直到那天,我看到那只纸船,上面写着:
>“我知道你在。”
林小满读完,喉头哽咽。
他又问:“你现在最想说什么?”
那人闭上眼,集中精神。许久之后,屏幕上出现新的句子:
>我不是哑巴。
>我只是……太久没人愿意听我说话。
屋内的火炉噼啪作响,暖意缓缓蔓延。林小满坐在对面,陪他一起沉默。不需要催促,不需要安慰,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像两棵树共担风雨。
傍晚,那人主动打开平板,输入一行新字:
>能教我用手语说“谢谢”吗?
林小满笑了:“当然可以。”
那一夜,他们在油灯下学习手语。一个比划,一个模仿,错误百出却笑声不断。狗趴在门口,耳朵放松,尾巴轻轻摆动。
第四天,林小满准备离开。
临行前,那人突然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翻开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涂鸦与符号,有些像文字,有些像图画,每一页角落都画着一只小小的纸船。
“这是……你写的?”林小满问。
他点头,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
意思是:这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在我心里。
林小满郑重接过本子,说:“我会把它带回‘纸船信箱’,让更多人看见。”
那人望着他,忽然抬起双手,笨拙却认真地打出一组手语。
林小满认了出来:
>你来了。
>所以我不再是一个人的战场。
返程路上,林小满反复翻阅那本笔记。尽管大部分内容难以解读,但他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情感??愤怒、孤独、渴望、坚韧。他决定联合语言学家与心理学家,建立“非标准表达文本解析库”,专门收录这类被忽视的“另类语言”。
回到云坪村已是半个月后。
迎接他的不仅是孩子们的欢呼,还有阿枝人生中的第一句完整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