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们齐声高喝,血槽瞬间燃起绿焰,那些俘虏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似有黑气游走,随即七窍流血,灵魂被硬生生抽出,化作光点汇入黑雾之中!
苍魇的气息,骤然暴涨!
黑雾凝成巨爪,猛然拍下!宁无咎纵身闪避,身后三名死士当场被压成肉泥!地面龟裂,石柱崩塌,整个地宫开始摇晃。
“少主!撑不住了!”副将嘶喊,“撤吧!等大军破城再来!”
宁无咎不退反进,提枪直冲祭坛:“撤?我若退,这些亡魂永无超生之日!父亲教我执棋,不是为了退缩,是为了破局!”
他猛地跃起,枪尖直刺星月图核心!
“轰!”
一股无形之力爆发,宁无咎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口中鲜血狂喷。但他仍死死握枪,不肯松手。
“愚蠢!”白瞳祭司狂笑,“此阵乃上古所留,岂是你能破坏?苍魇即将完全降临,你不过是我神脚下一粒尘土!”
宁无咎擦去嘴角血迹,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碰不到它。”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其色青灰,刻有“宁”字篆印。
“但我父亲能。”
玉符碎裂刹那,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穿透地宫穹顶,直射祭坛!那光中竟浮现出一道虚影??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眉目如画,正是宁宸!
“宁……宸?!”白瞳祭司脸色剧变,“你不是在京都?!”
虚影开口,声如洪钟:“星月盟玩弄命运七百年,借王朝更迭养蛊,以战乱献祭,自以为瞒天过海。可你们忘了??宁家代代为相,镇国七十二年,所凭何物?”
他抬手一指,金光化剑,直刺星月图!
“正是这‘镇国玺’中封存的‘破妄真言’!今日,我以宁氏血脉为引,破尔邪阵!”
“不??!”祭司们疯狂阻拦,可金光所至,星月图寸寸崩裂!镶嵌其上的七颗宝石接连爆碎,绿焰骤然黯淡,黑雾发出凄厉尖啸,如遭重创般急速收缩!
“苍魇……被逼退了?!”赫连烈瞪大双眼。
宁无咎强撑起身,抹去唇边血痕,冷冷看向白瞳祭司:“你们的神,不过是个依赖仪式的囚徒。没有阵法,它什么都不是。”
“可你也活不了!”白瞳祭司癫狂大笑,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于银杖之上,“既然神不能降世,那就让我们……成为神!”
其余十一名祭司同时效仿,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新的符阵!他们的身躯迅速干瘪,皮肤龟裂,眼眶凹陷,竟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强行催动残阵!
“以我之魂,祭吾之神!”
“愿舍此身,化为星月!”
“苍魇不灭,我等永生!”
刹那间,十一具枯尸腾空而起,融入黑雾之中!那团原本萎靡的阴影猛然膨胀,竟凝成一尊高达二十丈的巨像??人身蛇尾,头生双角,七目齐睁,口吐黑炎,正是古籍所载的“苍魇真形”!
“宁无咎!”巨像开口,声如千人齐吼,“你破我仪式,断我归路,今日,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巨爪再次拍下,整个地宫轰然塌陷!宁无咎避无可避,只能横枪硬接!
“砰!”
枪杆断裂,宁无咎胸口凹陷,喷血倒飞,重重砸入废墟之中。四周死士尽数覆灭,只剩寥寥数人挣扎爬起。
“少主!”萧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浑身浴血,带着数十名残兵从排水渠杀回,“我带人毁了粮仓,正要回援,却发现地宫异变!”
宁无咎艰难抬头:“萧烬……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萧烬一怔。
“你不是北蒙弃子。”宁无咎咳着血,缓缓道,“你是星月盟十二祭司之一??那个十年前假死脱身的‘第七祭司’,对吗?父亲早就查到你的身份,却仍将你留在身边,只为今日反戈一击。”
萧烬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少主明鉴。我确是第七祭司,但十年前,我亲眼见他们以我亲妹为祭品,唤醒苍魇分身。那一刻,我便背叛了星月盟。”
他抬头,眼中含泪:“我潜伏十年,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找到彻底毁灭苍魇的方法。而唯一能办到的……只有宁家血脉与镇国玺共鸣时释放的‘破妄真言’。”
宁无咎苦笑:“所以父亲让你接近我,保护我,其实也是在利用你?”
“不。”萧烬摇头,“我效忠您,是因为您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个无需献祭、无需恐惧的天下。”
宁无咎闭眼,良久,轻声道:“帮我站起来。”
萧烬扶他起身。宁无咎拾起半截断枪,望向那尊肆虐的巨像,低语:“父亲,若您能看到此刻……是否也会说,这一局,我走得还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