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沉默,“是?想?试我会不会对那细作下杀手,愿不愿意跟他真正站在?一条船上。”
“什么船,全踢翻了!”裴月乌道?,“你若是?想?要妖丹,我给你便是?。还想?要多的,选中谁的我便去取谁的,何必冒这风险。”
又来了。
把取当抢的同义字用?是?吧。
池白榆也不好跟他解释她其实?也在?蹲那细作,只道?:“昨天那些妖尸是?冲着你来的,他估摸着已经?认出你来了。方才他敢在?你面?前说?这些,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儿。”
“什——”
“嘘!”池白榆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些。”
裴月乌气得额角直跳,恨不得把那曲怀川的祖宗都从坟里刨出来骂一通,但被她捂着嘴,只能吐出些呜呜哇哇的怪腔怪调。
池白榆拉着他蹲下,一字一句道?:“所?以今天那细作不能留,他也不能留——待会儿你听我的,到该动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虽不清楚为?何那细作也不能留,但裴月乌还是?问了句:“要下死手?”
池白榆思忖片刻,颔首应道?:“不留后患。”
第173章第173章
落下这四字后,池白榆又隔着门缝看向外面。
走了这一路,曲怀川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尤其是进入这太史?府后,伤口愈合的速度又增快不少。
眼下他?不知疼般割开掌心,将鸽羽放在正中心,正用涌出的血画着法阵。
她对他?这法阵的可?行性存疑,毕竟按他?之前说的,他?对妖术好像不怎么在行。
画这法阵用了将近一刻钟,最后一笔落成后,池白榆看见那血阵泛出了淡淡的赤光。
灰色鸽羽被那赤光托着往屋顶浮去,停顿的瞬间?,它陡然炸开,化作无数淡灰色的齑粉。
齑粉撒下,血芒更?甚,几乎将整座房间?都映照得通红一片。
而当那粉末落至半空时,竟逐渐勾勒出一道人影。
池白榆一下站了起来,隔着门缝紧盯着外面。
那人影高大,一身灰色的箭袖衣袍衬得身形更?为修长。
待那人的面容浮现出来时,她眼眸微睁,不敢置信地往前倾去身,似要将那人盯个洞穿。
曲怀川也在此时看清了法阵中那人的模样。
他?用软布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笑道:“原来是你。”
一股浓烈的血味扑鼻而来,沧犽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手里还拎着把没打?磨成形的木头短刃。
不过短短一瞬,那不悦就消失不见。
“你是那曲怀川?”他?没见过这书?生,对他?的声音却熟悉——以?往他?从四号房旁经过时,总会听见这话痨在念念叨叨。他?环视一周,打?量着这陌生的房间?,眼眸微弯,“怎的,是此处缺了个看守,想找我?把你当年杀死的那老人家?讨要过来,在此处当差奉职吗?”
看见这人的脸,他?便想起来了。
犹记得那日,他?沿着山道进恶鬼林,迎面撞上一个拎着刀的书?生。溅了半边血的脸上带着笑,步履从容,另一手里甚还握着书?卷。
再往前走,便撞上了被砍得不见人形的采药老头,还有四处寻找那书?生的妖匪。
不想竟又在这儿碰上了。
曲怀川朗笑:“什?么老人家?,在下怎的半点印象也无——难得在此见面,不若替你算上一卦?”
说着,他?取过一边桌上的签筒。
白玉似的长签与?明黄的迎春混在一块儿,鲜亮夺目。
“不了,好意心领,但我?对算命没什?么兴趣。”沧犽转着那把刀,笑着问他?,“不如先聊聊你动了什?么手脚,平白无故将人带来此处。”
曲怀川的视线落在那把短刃上,忽握住签筒,晃了一晃。
“你很快便知晓了。”他?道。
也是在卦签晃动的刹那,沧犽感觉到几缕淡淡的妖气从卦签上溢出。
在察觉到那些妖气的瞬间?,他?脸色陡变,眉眼间?的笑意尽数褪去,换作森寒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