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站在?门槛外?,蹙眉问:“你什么意思?”
“想?与大人谈一笔交易。”曲怀川微侧过脸,身影掩在?暗色中,瞧不明晰,“倘若将那人的妖丹或鬼核取来,送与大人,您以为?如何呢?”
话落,原本把脑袋埋在?池白榆怀里的赤乌一下仰起颈,颈上的毛羽都似要炸开。
池白榆将它?的头往下一按,有意迟疑一瞬,才道?:“你疯了?”
“在?下是?真心为?您考虑。”曲怀川有条不紊道?,“大人可知先前来的几位狱官都是?何下场?无一人活过一晚——那楼中细作也不曾伸过援手。无荒送您来此处,便没做让您活着离开的打算。他人心狠,您又何必藏刀在?怀?人为?刀俎的道?理,想?来大人应清楚。与其在?此处提心吊胆,何不为?自己搏一条生路出来。”
池白榆直言:“我俩也还没熟到说?这些话的份上吧,你说?这些,就不怕我转头便告诉别人?”
话虽这么说?,她却敢确定,要是?她说?不,此时转身就走,那今天恐怕连这府门都难走出去。
“不会。”曲怀川轻笑,“您能撑到今日,又怎会眼见生路而不走呢?倘若那细作是?妖,大人得了妖丹自是?最好。若是?鬼,将鬼核中的取为?己用?,也足够了。”
池白榆又陷入踌躇,眼神往下瞥着,一副挣扎犹豫的模样。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那细作,即便有,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为?我考虑?”想?起他方才问过那符,她说?,“难不成还想?我帮你抓那所?谓的细作?”
跟他演这戏,她心里其实?还有些忐忑。
万一他就是?那所?谓的细作呢?
那岂不是?两眼一闭就跳进他的陷阱里了。
不过这可能性几乎为?零。
无荒派的道?人是?有好有坏,可断然不会接纳一个伤天害理的“帮手”。
“并非。”曲怀川说?,“在?下与大人也算性情相合,我在?这虚妄境中待了数百年,早已没了相识的人。倘若大人离开此处时,能允许在?下同行,便算心无遗憾了。”
池白榆明了。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打其他主意,但就眼下看来,他这是?以为?她有离开的法子,想?跟着她一起跑路。
这要是?被他知道?他做出这些决定的基点都是?假的,那她才算是?真完了。
她在?心底默念了整十遍“我是?卧底”,随后摇头:“我……你别说?这些,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说?的那些都是?空口无凭的假话。”
而曲怀川也适时看出她的“动摇”。
他取出袖中的灰色鸽羽,说?:“若在?下说?,有了此物,便能将那细作引至此处呢?”
池白榆眉心一跳,看他:“你什么意思?”
“同这灰鸽一样,无荒细作也身有契印。只消把鸽羽放入法阵中,再以血作引,便能将那人引至此处。”
池白榆闻言,及时摆出懊恼神情,再提步往前,作势要夺回那鸽子毛。
但曲怀川往后退了步,轻笑:“看来在?下先前说?的,也并非是?空口无凭的假话。”
“还我。”池白榆紧绷着脸道?。
曲怀川用?残缺的右掌紧攥着那根羽毛,任由血浸染其上。
“大人……”他轻声说?,恰如诱哄,“您便不想?亲自了结了那人,以求自在?吗?”
抬在?半空的手顿了瞬,池白榆面?露迟疑。
“我与那人同为?妖囚,倘若对他动手,伏大人与述大人定然会察觉。”曲怀川从袖中取出一物,如拈着棋子般,将那东西放在?她的手中,“但若有大人相助,便能在?悄无声息间杀了那人。”
池白榆垂眸,视线落在?掌心的东西上。
是?一枚白色的丸药。
“化骨丸。”曲怀川道?,“会将他的躯壳彻底融化,仅剩一枚妖丹。”
池白榆盯着那药,过了许久,终是?微微拢起手-
里间。
池白榆拨开一条门缝,看着在?外?面?布置法阵的曲怀川。
已化成人形的裴月乌从后伸过手,捉住她的手臂往后一拉。等与她面?对着面?了,他才压低嗓子说?:“你真信他?那人看着就有病,要是?反过来害你怎么办?况且要你去喂这什么破化骨丸,不就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
池白榆小声解释:“他要我喂,是?在?试我。”
“试什么?”裴月乌蹙眉,“难不成这狗屁丸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