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和的确盘算过离开此处的事,可猝然得到这消息,他仍然久久没能回神?。
他想问她有没有想过他也离开这儿——与她一起,但话至嘴边,又无从开口。
她提起这事时?如?此坦然,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存在。
对他没有半点儿在意吗?
那先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掺杂其中?
不光如?此,她提及的寿元一事也令他心绪难平。
寿元不足百年是何意,即便妖力?被夺走,影响也不应该这般大。
是那太?史珩在故意说谎,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其他岔子?。
桩桩件件反复盘旋在脑中,他开始感觉到难言的烦躁。
以至于当他俩走进书房的刹那,他终于忍耐不住,忽抬手?拉住她。
池白榆被他拉过,背靠着床前?的桌子?边沿。
“怎么了??”她问。
述和站在她面前?,捉住她的另一条胳膊。他的指腹划过她的胳膊,最终挨着她手?里的小棕熊。
他手?指微动,那小棕熊就散作了?淡色妖气,而?他的手?指则抵在她的掌心上,顺着掌缝缓慢游移,最终与她十指紧扣。
“从方?才开始便只瞧着它,不愿分些视线给我吗?”他轻声道,与她扣合的手?指越收越紧。
池白榆好笑?道:“你不是一直走在我后面吗?我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
“也是。”述和微微俯身,与她鼻尖轻碰,“那现下呢?可看见站在你面前?的同僚了??”
书房里连根蜡烛都没点燃,他的面容也显得晦暗。
或是因此,池白榆总觉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
说不清是何变化,但与平常的确有些微妙的出入。
她再定?睛观察一番,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索性?不再多?想,点头:“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述和离得更近,若有若无地碰着她的唇瓣:“那若是离开了?这儿,可还会记得我?”
池白榆想也没想道:“那肯定?得记着。”
这么离奇的经历,再过个五十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吧。
述和不再言语,而?是含吻住她的唇瓣,慢慢吮舐起来。
同先前?一样,他的吻温吞舒和。待察觉到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微促时?,他又试探着撬开她的牙关,逗引着藏于其中的舌。
不过当舌尖勾缠,渐磨出细细微微的痒意时?,他忽停下,扯开已有些微哑的嗓子?问她:“好同僚……倘若与你一道离开,是高兴占上,还是只觉麻烦?”
池白榆原本已陷进那慢吞吞爬起的快意里了?,陡然听见这句,顿时?意识到他的反常所在。
刚才她说话的那语气,听起来跟巴不得现在就走一样——虽然的确如?此——但岂不是明摆着把他当成用完就丢的工具人了?。
这谁能忍。
放谁身上都忍不了?。
可别?千辛万苦熬了?这么久,结果在最后几天出了?岔子?。
思及此,她片刻也没犹豫道:“自然是想你也一起出去。”
握着她胳膊的手?转而?掌在腰间,另一手?则托住她的面颊,指腹轻捻着那微凉的耳廓。
“当真?”他问。
“真的不能再真。”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池白榆搂住他的脖颈,亲他一口,才继续说,“你之前?提起这事,是不是也做了?这打算?那就更好了?,待我出去安定?下来,便寄信给你,到时?候你再想办法?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会不会给你闹出什么麻烦。”
述和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许久,他才搂抱住她。
“不会。”他再度吻住她,唇舌厮磨间,他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那我便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