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着水底下的鱼了?,握着鱼竿平心静气地等着。直等得眼睛都快闭上了?,才终于?感觉到鱼线往下一坠。
“来了?,快把桶接好!”她往上一提,只?见得水花四溅,一条足有小臂长的活鱼在半空划过条弧,最后落入桶中?。
钓鱼算是?顺利,回去时反而出了?意外。银无妄拎着桶,正要转身,脚下忽一滑,险些摔河里。
所幸池白榆拉了?他一把。
他人是?站稳了?,怀里却掉出一样东西。他下意识去接,但?捉了?个空。
他的心往上一提,也是?此时,一手从旁伸过,及时接住那东西。
“东西拿好,掉河里了?可没人给你捡。”池白榆扫了?眼,发现?是?个平安符,绣在上面的图案分外精细,“这平安符绣得还挺好。”
紧提的心这才有所缓解,银无妄接过平安符,道了?声多谢,又解释:“这符是?母亲前些天才从庙里求来的,好在没掉。”
池白榆下意识问?:“你还有娘?——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之前看狱中?簿册,没提起过这茬。”
准确说来,是?她在原著里看见的。
原著里,男主的师弟曾经支过招,说是?可以去银无妄的故乡找他,或是?问?问?他的血亲。男主也是?在这段提起过,说是?银无妄的父母早在他开宗立派前就没了?。
按时间线来推,现?在他娘早该离世了?啊。
而且听他这话,他娘能从哪里的庙求来平安符,不是?在锁妖楼里吗?
银无妄心知失言,微微蹙了?下眉。
“无事。”他将?平安符收入怀中?,看起来似乎不愿多聊起此事。
池白榆也懒得追问——她的目的是搜集到血怨之气,而不是?调查他的家庭情况。
见雪还小,池白榆干脆趁着这儿有水把鱼杀了?。
她杀了?鱼正往外剖内脏时,忽借着余光瞥见银无妄有意别开脸,只?偶尔看她一眼。他的皮肤本来就够白了?,眼下竟还能再白一个度。
“嗳,要不你来试试,我手都冻僵了?。”她把鱼往人面前一推。
银无妄的脸略有些发僵:“我……未曾做过这些,恐怕难以做好。”
池白榆心觉好笑:“你整日里就爱说废话,难不成我生下来手里就握了?把杀鱼的刀了?你试试剜下鳞片,鱼滑,小心别伤着手。”
银无妄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等“血腥”的场面,却没有要躲懒的意思。他颔首,从她手中?接过那把血淋淋的刀。
漫天飞雪下,入目皆是?白净。
他却握着这刀,头回将?刀锋剜入一片生肉里-
等他俩回到木屋时,已经过了?小半时辰。
煮鱼的时候,池白榆问?:“你来了?多久了??”
银无妄略作思忖:“约莫两?个时辰。”
她点头:“那得快些了?。”
再耗下去,就没时间用剜心刀了?。
银无妄不知她心中?所想,便问?了?句为何?。
池白榆却道:“不是?每三个时辰就会换一次人吗?要是?不快些,你就得消失了?。”
视线从她身上移至火堆,银无妄沉默片刻,说:“我以为你会将?我们视作同一人。”
“乍一看是?挺像,相处久了?也能发现?不少区别。”池白榆想了?想,“你们仨该不会是?三胞胎吧?”
银无妄微拧起眉:“并非。”
“也是?哈,哪来的三胞胎还共用名字的。”池白榆舀了?一碗汤,递给他,“趁热喝吧。本来只?有三四分饿,去捉了?趟鱼,直接翻倍到七八分了?。”
她语气轻快,银无妄也跟着放松些许。
他道:“不用,我自己来。”
“别跟我客气。”池白榆直接把碗塞进他手里,“就当是?在自己家。”
银无妄微怔,始终冷凝的眉眼间忽舒展开一点不明显的笑。
不过须臾,那笑就消失不见。他喝了?口鱼汤,暖烘烘的热意一直沁入肺腑,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松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