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往桶里掘了两铲土,又?觉得袖子有些长,妨碍了行动,便抬起胳膊:“帮我把袖子挽一下,我手上有泥。”
沈见越照做。
但在他伸过手的刹那,她无意识地?往旁瞥了眼。
就?这一眼,令她登时僵怔在那儿。!
这人怎么!
她倏地?收回视线,心跳陡然变快了许多,重?重?撞击着她的胸腔。
眼睛是转过来了,可她脑中想的全是方才看见的场景。
变魔术常讲究眼疾手快,尤其是近景魔术。当表演近景的手法?魔术时,魔术师通常要做到?成为一群人中手与眼最?快的那个人。
因而方才哪怕仅是短短一瞥,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沈见越颈侧上的一块皮,裂开了一条小缝。
缝里不是白骨,而仅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一手握着铲子,心底渐沁进冷水,顿生的寒意转眼就充斥了四肢百骸。
没有白骨。
也就?是说,这张皮下根本不是骷髅。
那旁边这人……不是沈见越?
第118章第118章
她不可?能看错。
并且那道裂口不像是刀划出来的,而更像是贴纸没?贴好,弄出的褶皱缝隙。
但如果他不是沈见越,那会是谁?
沈见越又去哪儿?了?
池白榆攥着铁铲,只?觉头皮跟过?了电似的泛麻,脊背也有冷意往上攀。
有一瞬间,她浑身都僵硬到动弹不得。
而身旁的人还在帮她挽袖子。
修长的手指压在袖口上,哪怕隔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竭力保持着镇定,不露声色地调整着呼吸,渐从?僵硬的状态下缓和过?来。同?时还不忘将?手微微往内拢着,以免被他碰到脉搏。
在他帮着挽好袖子后,她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现,足足挖了小半桶的土,才胡乱擦了下前额,说?:“刚才不觉得,这下竟又有些渴,早知道就?该把那杯茶喝了——你帮为师在这儿?守着土,我去喝口水再来接着挖,成么?”
因她提前嘱咐过?,这土得她自己来挑,“沈见越”从?始至终都只?静站在旁边,没?出过?声。
闻言,他颔首道:“弟子知晓了。”
为把戏演全,池白榆临走前特意补了句:“记得别动这桶,也用不着帮忙,等我回来了再接着挖。”
“好。”
池白榆转过?身。
虽然?背朝着他了,可?她仍感觉得到那如影随形的注视。如冬日里的河水一般粘附在后背,难以忽视。
她控制着每一步都迈得不大,并将?步子迈得平稳,以免被他看出她的慌意。
哪怕拐过?拐角,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了,她也仍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连呼吸都把握得平稳——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就?不是人,很有可?能探到她的气息。
直等快走到厅屋了,她忽停下,从?袖中取出剜心刀。
不论那东西到底是不是沈见越,都不该让她来管这茬。
毕竟她只?负责剜心刑,而不包括处理这样危险性极高的乱子。
一个不小心,还可?能把命搭进去。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从?这儿?出去,再把这事?告诉述和。
她举起剜心刀,往下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