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条胳膊都锁好了,池白榆正要松手,就?听见他道:“袖口。”
“什么?”
“袖口,尚未捋平整。”
她垂眸一瞧,看见他的袖口被镣铐推挤得皱皱巴巴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分神挂心这?些细节吗?
难怪他整日这?么累。
她顺手将他的衣袖捋平了,问:“这?下好了吗?”
述和道了声谢,转而朝那道门走去。
适才还紧闭的大门,在他靠近的瞬间又打了开来。
又有阵阵时有时无的尖叫从中传出。
眼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昏暗中,池白榆回身。
道人?的声音传来:“可惜此处并非你的梦境。不?过那般瑰丽漂亮的东西?,还是不?叫外人?气息沾染得好。”
他没点明?是谁,池白榆却知道是和她说的。
上回在梦里?,他就?曾这?般说过她的梦。
她没接这?话茬,只问:“留我在此处,要做什么?”
“看看他手上的锁罢。”道人?轻声道。
闻言,池白榆看向沈衔玉。
刚刚他手上只有一把锁,现下却增多至几十把,沉甸甸地压在他手上。不?过这?一小会儿,就?将他的手腕勒出了浅浅的红痕。
“贫道适才没看清你是如何开了那把锁,可否再试一次,也好为贫道解疑?”
“……”这?是再试一次吗?
池白榆盯着那些锁。
这?堆锁的样式扭曲、古怪,一个个活像狰狞的人?脸。但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儿,乍一看还有些叫人?犯恶心。
她也看得出来,这?些锁的锁芯都不?一样,还有些狭窄到?根本戳不?进铁丝,撬起来只会格外麻烦。
不?光如此,锁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几乎眨一眼就?会多出四五个来。
要再这?么“繁殖”下去,甚至有可能将沈衔玉的手勒断。
“还是快些为好。”道人?的语气听起来多了些倦意,仿佛等得无聊,“拖久了,小道也难保住他的手了。”
池白榆捉起一枚锁,观察起锁芯。
不?行。
锁都打得又小又复杂,锁芯歪歪扭扭,根本没法轻易撬开。
她没说话,沈衔玉却宽慰道:“开不?了锁也无妨,不?过梦境。便?是手断开,待醒来也会恢复如初。”
他说得轻巧,那快速“繁殖”的锁却已经?将他的手腕勒破了皮,隐有血色沾染在锁上。
池白榆眉头微蹙,忽然想到?什么。
她松开锁,将手往袖里?探去,须臾又垂下,道:“这?锁开起来也简单,但他说得不?错,此处为梦境,就?算将他的手勒断了,醒来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我没必要劳累一番。”
道人?却笑:“便?是眼见他经?受断手之苦?”
“疼在他身,而非我。”
这?话说得冷酷而直接,令那道人?沉默一瞬。
倒是沈衔玉,面上带着始终没变过的温色。
半晌,道人?开口:“只要打开一把锁,便?算你赢了,如何?”
就?非要看她是怎么撬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