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母她们跟在沈老爷子一起回了面馆。
沈老爷子带着几个忠心能干的仆人来到大荒,此前已将这个面馆以及后面的院子购置下来,似是早有在此落脚安身的打算。
而此次跟随沈老爷子一同从沈家前来的本家人,仅仅只有沈庭轩。
说起沈庭轩,这孩子生性好动,对刻板枯燥的读书之事兴趣寥寥,心中总是怀揣着对外面广阔世界的无限向往与好奇,因而总是嚷嚷着要出门远行,去涨些见识,看看世间百态。
也正因如此,他才随着祖父来到了大荒。
说来也巧,沈老爷今日见生意清淡,门可罗雀,便心生怜悯,特意放了仆人们半天假,让他们稍作休息。
谁能料到,自己却因劳累过度加之饮酒过量,竟晕倒在地,险些酿成大祸。幸好命运弄人之际,又逢转机,得外孙女郁斓冬及时相救,这才使得祖孙得以重逢。
沈老爷子从柜子里取出珍藏的那坛酒,乃是郁母出嫁之时亲手埋下的女儿红,十几年的粮食佳酿。
此酒于他而言,犹如心头至宝,平日里连他自己都舍不得轻抿一口,然而此刻,为了能让亲外孙顺利进入学堂,他竟毫不犹豫地将其取出相赠。
郁母望着父亲递过来的这坛酒,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动。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酒坛,离家多年,历经风雨,如今的她早已为人母,育有三个孩子,可在父亲面前,她却依然如同那个被呵护备至的“孩子”,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无论自己年纪几何,在父母眼中,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关爱的宝贝。
郁斓冬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原本打算送出去的樱桃酒。当她打开陶罐封口的瞬间,一股清新雅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丝丝缕缕的甜香恰似成熟诱人的果子在微风中悄悄散发着甜蜜的诱惑,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外公,这酒您尝尝,虽说比不上您的女儿红那般珍贵醇厚,但它独特的滋味您肯定未曾领略过。”郁斓冬找来一只干净的碗,倒出一些。
樱桃酒的颜色呈淡红色,果香浓郁,凑近细嗅才有一丝酒味。
品酒和制香,看似分属不同的技艺领域,实则在本质上有着诸多相同之处。
沈老爷子本就对美酒有着极高的品鉴造诣,此时被郁斓冬打开陶罐时逸出的酒香瞬间勾去了三魂,沉浸在迷人的樱桃酒芳香之中。
他闭上双眼,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鼻翼微微颤动,模样仿佛世间万物皆已不复存在,唯有这樱桃酒的芬芳能入他的心田,令他沉醉不知归路。
沈老爷子端起碗,轻轻呷了一口樱桃酒,酒液刚入口时,清新的酸甜率先在舌尖散开,仿佛是熟透的樱桃在口中瞬间爆汁,浓郁的果香四溢。
紧接着,酒的辛辣之感缓缓袭来,却并不浓烈刺鼻,而是恰到好处地与酸甜相互交织。
二者相互中和,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和谐的口感。待酒液滑过喉咙,只觉后劲舒缓,并未有那种上头的晕眩与不适感,反而给人一种通体舒畅、余味悠长的美妙体验。
“不错!好酒!”沈老爷子眼中满是赞赏之意,目光直直地看向郁斓冬,“冬姐儿不仅做饭这般有天赋,制酒竟然也如此在行!”
面对沈老爷子的夸赞,郁斓冬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轻声应道:“我不过是比旁人多花费了些心思去琢磨罢了,算不上什么天赋。外公若是喜欢,我日后便多做些美食供外公品尝。”
郁斓冬那一张甜嘴,就如同这樱桃酒一般,清甜可口,哄得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仿佛被笑意填满。
“我们能尝尝吗?”沈庭轩睁着那双充满好奇与渴望的大眼睛,指着陶罐里的酒,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你们还小,饮酒对身体不好,姐姐给你们拿樱桃酱尝尝可好?”郁斓冬哄完长辈,又将目光转向小辈,语气温柔地哄道。
“冬姐儿如此能干,以后这面馆交给你打理吧。”沈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郑重地拿出面馆的地契,缓缓交到郁斓冬手中。
郁斓冬回想起之前品尝过的面馆面条,心中其实早已经对面馆的改造有了诸多想法。
此刻,见外公如此信任地将面馆托付给自己,她略作思索后,便欣然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