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都是兄长护着妹妹。
哪有让小妹为兄长挺身而出的道理?
卫嫱未理会兄长,她紧咬着牙关,倔强盯着李彻。
后者面上已有不虞。
虽如此,一身喜服之人仍开口,他慢悠悠道:“卫嫱,只要你闪开,过往的一切朕都可以既往不咎。”无论是那一杯毒酒,或是过往二人全部的恩怨情仇。从今夜之后,她便是这大宣唯一的皇后。
李彻道:“你可要想好了,朕的皇后。”
正言道,男人手腕微微一勾。长剑登时被他轻挑起,剑锋凌厉,直朝她身后的卫颂而来!
似乎察觉到了凶险,兄长并未躲开,反而猛一伸手抓住小妹的胳膊,欲将其护至身后。
剑气来势汹汹。
直指兄长命门!
只这一瞬,卫嫱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攥握住手中的银瓶,忽一倾身,以左肩替兄长生生挡住那一剑!!
长剑就要穿透左肩,皇帝猛一皱眉,快速收势。虽如此,锋利的剑锋仍划破那件鲜红的嫁衣,于卫嫱肩头生生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口!
一声闷哼,有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落下,下一瞬,少女倔强抬头,面上俨然失了血色。
李彻凝眉,望向她。
男人右手紧攥着剑柄,手掌未松,长剑也未朝前再送入半分。一时间,月色呼啸,寒冷的庭风吹彻,将庭院内梅花扬动得纷纷而落。
雪粒扑窗,飞过屏障。
卫嫱眼睫上似是覆了一层寒霜。
她好疼。
左肩处痛极了,痛得她牙关打?,险些要落下泪来。虽如此,少女面上却未有任何退缩之意,她紧咬着下唇,将兄长死死护在身后。
再刺入一寸吧。
卫嫱心想。
再偏移一些,再刺入一寸。
让兄长给她的假死药,明目张胆地派上用场。
卫嫱想,自己兴许是疯了。
假死于李彻剑下,于她而言,竟让她心中涌上一丝快感。
她闭上眼。
左肩处痛意未消,那样令人牙关打颤的钝痛感,随着夜风的呼啸声愈演愈烈。
李彻剑气顿住,少时间,他忽然一抽剑。
汨汨鲜血自鲜红的嫁衣渗出,顺着她的左肩,直往下流。
兄长上前,匆忙点住她的穴位。
她倒在阿兄怀里,垂下双目,看不见身前之人的神色。
她也未去看身前之人神色。
李彻如今是何面色?
是震惊,是失望。
是愤怒,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