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氤氲。
半晌间,李彻看着掌心断成两截的笔,忽然感到十分烦躁。
心烦意乱。
情绪不知自何时而来,待发觉时,已然与夜色一道汹涌澎湃。窗外雨声泠泠,窗台上扑通通落着雨滴,李彻抬起头,望了眼阴沉的天色。
余光却止不住,朝某一处方向望去。
雨势愈演愈烈,冷风簌簌,将原本安静的庭院吹打得愈发聒噪。李彻皱着眉,忽然将手中奏折扔至一边,“啪嗒”一声响,使门外之人脚步一顿。
他抬眸,只见转角之处,一抹亮色衣角被风吹得飘摇。
鹅黄色的宫衣。
李彻下意识放眼望去,却见片刻之后,战战兢兢走入的,是另一名模样陌生的宫女。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他方一拧紧眉头,自殿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
德福肩上淋了些雨,笑呵呵同皇帝道:“这些天见您身旁没个人伺候着,奴才便自作主张,同春霖姑姑那头又调了名散役过来。这丫头聪明机灵,手脚也很是勤快,奴才想着将她先调至御前,点点灯磨磨砚……………”
说着说着,德福公公的声音小了下去。
只因他见着,陛下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吓得德福赶忙招招手,示意那丫头先下去。
大太监回到御前,恶心将银?点燃。
“陛下,张太医方才来过了,说今夜用膳时,又去纤华轩把了一次脉,如今卫姑娘已经可以下床了。只是姑娘她身子骨弱,眼下又历经这么一遭,还需好生休养。”
灯色烟?开,昏黄的光影破开雨雾,落在桌前那一沓奏折之上。
德福一面为他研墨,一面观察着皇帝面色。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陛下,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卫姑娘,您给她喂的并不是什么避子汤………………”
李彻地放下第二支狼毫。
见状,德福赶忙于御前跪下来,而后慌乱扇起自己巴掌:“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聒噪。
一个眼色甩去,德福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金銮殿陷入一片沉寂,只余下雨声淅沥,自宫檐上飞落。
雨一连下了许多天。
起初还是小雨,而后又演变作漫漫飞雪。天气一日日转凉,毫无春归的回暖之势。
李彻心头烦闷得紧。
终于,在一个阴雨夜,他兀自一人撑着伞,缓步朝御花园走去。
他未唤下人跟着。
雨丝穿风而过,扑打在他明黄色的氅衣之上,男人找了找大氅,脚下却不自觉地朝另一处宫殿的方向而去。
待反应过来时,刻着“纤华轩”的宫匾已然映入眼帘。
李彻脚步顿住。
他微微找眉。
又一道瑟瑟冷风,男人猛然回神。
他怎么来到了这里?
眼前宫门紧闭着,朱红色的漆门,其上雨水淋漓
遥遥望去,竟像是落了两行清泪。
李彻攥紧了手中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