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最大的底气来源,那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地盘!
谁能接?
无人能接!
何谓拥兵自重?这就叫拥兵自重!
这也是曹茂最不理解的点——女帝莫非是被成功冲昏了头脑,真以为地方兵权是一道圣旨,就能转交的?
若是虞国没有动荡,太子顺利继位,或还有很大可能。
但徐贞观不是太子,如今的虞国也禁不起太大的动荡。
她怎么敢?
曹茂在笑。
赵都安也在笑。
他眼神中的怜悯不加以掩饰,仿佛一根根锋利的箭矢,行将穿透曹国公的心。
赵都安摇头笑了笑,他再一次叹气,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执迷不悟的老人:
“曹国公,看来你的确打心眼里,轻视陛下啊,否则,又岂会问出这等愚蠢的问题?”
他嗤笑道:“还是你以为,陛下奠定好了舆论,安排好了足以审判你的案子,卸掉了你寄予希望的勋贵帮手,却偏偏会漏掉最关键的一手棋?”
赵都安缓缓收敛笑容,终于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伴随他平静吐出几个字,曹茂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曹兄,国公爷问你呢,他卸甲之后,谁人可继承兵权?”
话音落下。
房间中,始终安静的充当背景板的曹克敌终于缓缓迈步,从义父身旁,走到了赵都安身旁。
然后……缓缓转身,坦然与堂上的曹国公对视。
习惯穿暗色甲胄,两条眉毛极浓极直如刀的拒北城副将微笑道:“义父,你看我如何?”
轰!
这一刻,虽是隆冬时节,曹茂脑海中却好似听闻一声炸雷。
他整个人好似被雷霆击中,霎时间面无血色,双眼瞪大如铜铃。
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拒北城中,军务声望仅次于自己,比他的亲生儿子还强的义子,从喉咙里滚出一句:
“你……背叛……本公?!”
曹克敌却认真摇了摇头,纠正道:
“义父……不,曹国公,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背叛你。”
顿了顿,在后者茫然的目光中,曹克敌认真地解释道: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人,或者说,从我十年前进入拒北城,担任低阶武官时,背负的任务便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取得你的信任,从而逐步掌控拒北城边军的防务,为今日做准备。”
间谍!
不是叛徒,而是间谍!
听到这个答案,曹茂心中竟然没有愤怒,而是被庞大的茫然填满:
“十年前……怎么可能……那时候她还是个皇女……”
“太子,”曹克敌平静地给出答案:
“十年前,太子殿下安排我进入拒北城,彼时太子殿下便已看出,你在北方盘踞太久,将会成为隐患,所以安插包括我在内的,一批影卫在北方。
不过太子殿下昔年并未料到会有如今的变化,玄门政变后,当今陛下接管了宫廷影卫,才得以与我等重新建立联络。”
曹克敌顿了顿,有些感慨道:
“太子原本也并没想到,我能做到副将的位置,在殿下的预想中,国公你肯定会将兵权逐步交给几个儿子,我这个外人,哪怕被你收为义子,也做不到高位。
但怎奈何,你当初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因管不住私欲,死在浪十八手中,而后,哪怕你又去扶持其他两个儿子,可那两位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只能让我代管一部分军权……
可你却不放心我,所以,哪怕进京都要带着我一起,而不是你的两个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