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和肆曾有过什么交情,但现在我希望你明白,他已经和我订了婚约,我不望……”“不希望他关心别的女人,对吗?”君千语打断了君婳的话,嘴角闪过不明味的苦笑,果真不出她所料,这药是百里肆让她送来的,以君婳的冷僻性子,何曾会对人关照。“你多虑了,若没什么要紧事,回帐早歇吧,明儿鞑子不会安定的。”台前的红烛焰影狠狠一晃,一阵凉风袭身,君千语知道她是走了。百里肆你既已选择了君婳又何必再……☆、弑鹰战事来得比君千语预测得更早。夤夜,朦胧的月色在浓云中若隐若现,帐外的鼓角声已响彻天际。鞑子突袭。君千语冲出营帐时,百里肆早已率军同鞑子厮杀起来。借着暗淡的月光可见天空上盘旋着巨大的黑色物体,凄厉的叫声似乎要划破苍穹,那是鞑子的鹰群。混战中不断有将士被鹰袭击落马,君婳率□□兵射鹰,而形势迟迟不见好转。君千语攥紧了手中的雕弓翻身上马,狠狠抽了一鞭,踏雪一记长鸣,如同一道雪白的剑影刺入黑压压的敌阵。没错!是敌阵!君千语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单骑长驱直入地闯进鞑子的军阵,穿过了百里肆军队的保护圈。一身白衣雪骑,如同离弦的箭羽射向鞑子的列阵。“千语!快回来!”混战中百里肆瞥见君千语的踏雪在刀光剑影中一闪而过,狠狠砍下一个鞑子的头颅转身对着君千语的背影吼道。话音未落,将士手中的箭羽就齐刷刷地向敌阵射出,百里肆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眼被黑暗渐渐淹没的白色身影,转身投入又一轮厮杀中,不忍直视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脑海中全是踏雪上那义无反顾的倔强身影。君婳怔怔地看着敌阵上方漫天箭羽,不自觉地喊出了十六年来从来没说过的那两个字:“姐姐!”而这些身处于敌阵中的君千语都没有听见,耳边只有猎鹰的长唳同鞑子兴奋厮杀的呼喊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射下鞑子的头鹰!君千语听闻身后呼啸而过的箭羽飞矢,满不在意地冷冷一笑,在决定冲入敌阵的那一刻起,她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成功。君千语灵巧地闪躲在箭雨中,即使尽全力提速闪躲,凭她的功力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一阵箭雨过去,君千语的脖颈,衣襟,脚踝一多处划伤,然未中一箭已实属不易,算是万幸了。方才箭镞如雨鞑子的猎鹰不敢靠近,而眼下君千语完全暴露在猎鹰的视野内,容不得片刻停留,君千语勒紧缰绳,夹紧马背,反手一剑刺穿从身后偷袭的鞑子的胸膛,鲜红的血浆喷涌而出,染红了君千语的衣襟。战场上要顾虑的哪有那么多,虽是初次上阵杀敌,君千语也无半分女儿家的扭捏。头鹰自高空中俯冲而下,君千语全身的毛孔都在希冀着,她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沸腾,生死的瞬间,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成功!许是常在蕲岭岗与狼练习的缘故,君千语此时骨子里竟暗涌着豺狼般野性的嗜血的饥渴。日光强烈,猎鹰的身影在高空中被烈阳灼烧成黑色的焦点。君千语却定定地看着那个黑影迅速放大,靠近,手上再无动作,仿佛周围的厮杀都与她无关,天地间不过一人一鹰的生死较量。猎鹰离君千语不到半长的时候,速度已经快如闪电,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百里肆的军队中想起一阵惊叫声,然而君千语却未注意到,她眼中只有那头猎鹰,除了一线生死的考虑,在无杂念去关注其它。君千语躲过密布得可怕的箭雨惊艳了百里肆、君婳一众人,然而刚舒缓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屏息,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小姐!”“姐姐!”一时间叫喊声震耳欲聋,响遏行云。然而此时,一道银光白甲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入黑压压的敌阵,未及人们看清是谁时,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就在人们认为君家大小姐必死鹰手,化为鹰爪下一缕孤魂的时候,君千语突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而那只正全速向下猛冲的头鹰竟来不及反应,直直重扑在了马鞍上,君千语飞悬在空中,毫不犹豫地拔出最后一根箭,拉满弓弦,瞄准射出!箭羽深深地射入头鹰的脊梁骨,最后一声凄厉而又悠长的鹰叫在天地间久久回荡,猎鹰噗地一声从马鞍上滑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死了。君千语恍然间只觉浑身无力,头脑一阵眩晕,身上软绵绵的,只有左胸口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几近要跳出胸口,让呼吸难以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