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的自己。不带一点欲念。这也不是鬼域该有的眼。无尽鬼域竟有如此纯粹的灵魂?还生得如此美的一双眼。这样想了,她便这样问了。“是你化的莲花?”“好美的一双眼,你是谁?”“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就像一场美梦陡然间破碎,他嚅喏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黑水里那些刺耳的声音说话了:“还能是谁,自然是这黑水里最坏、力量最强的一只穷凶极恶的鬼。”“闭嘴!”男人慌张运气拍去,将说话的那一只怨魂打散。回头却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眼写满了惊惧。他是只鬼。他们说的没错。他自以为是的以为只要灭了他们,封住了他们说话的嘴,他便能在她面前再藏一藏。是他不自量力。她。谪仙一般。听她与怨魂对话,她必然是极其讨厌他们的。他,也是他们的一员啊。他是只鬼啊。不管杀多少人,封多少口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当着她的面动手了。她还见到了他暴厉狠辣的一面。她会厌弃他的吧。怎么办?怎么办?他艰难积攒起来的勇气如山溃般轰然倒塌。他悄悄的往黑水里缩了缩,不想从她的眼里看到失望、恶心、厌恶。这会让他心伤。“诶,你别走啊,上来坐。”他的衣袖被纤长的手指拽住,衣物本就是黑水变化的,触碰到她的指尖便散了去污了她的手。他回头,不见厌恶。那人甚至不以为意地坐在那里,依旧朝他伸出手。上来坐?我可以吗?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握住这轮小太阳。雪白衣袖上沾染的污迹又叫他认清了自己。他是鬼,是这黑水里极恶的一只鬼。恶到,这些怨鬼都怕他。他配不上纯净如斯的神袛。他当即扭头退回了水底。恶鬼,当与黑水,沉沦到底。这是他避无可避的命运。“诶,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名字?一只鬼而已,会有谁记得?又怎么会有名字?怎么配有名字?不过,他好想知道她的名啊。知道了,他每日定要念上千千万万遍。在心里。不叫她知道。就不会被笑话。他忍不住将自己沉的更深。“哎呀,你不出水我可就下去了啊,我真下去了啊。”他惊恐的向上游几分。见着她莹白的指尖正要触着这黑水。“别!”不能让这些东西脏了她的脚。一丝一毫都不行。他化出莲花,牢牢的托着她的脚。隔开她。她不信邪,又快步走了几步,所到之处开遍了白莲。“哎呀,你再不出来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水面毫无涟漪。但她知道,那人听到了。“你别躲着我啊。”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有点自惭形秽。不敢见你。她喊累了,似乎料到了身后会有莲花托着似的往后随性一躺。“我要睡一会儿,你那么能,不如变个被子给我盖咯,这里还挺冷的。”幽冥鬼域,对见惯了太阳的活物而言又怎么可能不冷呢。只不过他是鬼,察觉不到而已。他和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生死,甚至都只是他们诸多区别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他化出一床轻薄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又将托着她的莲花和拢了些。挡住水底暗处窥探的视线。而他,落寞回了属于他的幽冥。作者有话要说:分别以挽灯和褚无渡的角度写,故用我。黑水她以为初来乍到、身下又是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此情此景她很快便会醒来,没想到她竟睡得安稳,一觉醒来悄悄试了试,灵力竟已恢复近一半,又结合冥府的实际情况略微算了算:好家伙,她竟睡了十年有余。“你还在吗?我睡了多久?”她揉揉眼睛,从白莲上站起,向外看才发现白莲里面和外面全然是两幅景象。白莲外,圣洁的莲花瓣已经沾染上了暗色的星星点点,白莲里,她休息的地方还是纯白一片,清清白白不带着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