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是什么样子的?过年与京中有何不同之处?”也不知是怎么的,他俩说话似乎总能莫名其妙说到彼此的伤心事来,萧璨坐直身子,半转过来面向裴玉戈,似是认真回忆了一番后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是雪下得比京城要早、积得也厚,活水也能冻上冰。那里的孩子一个个也虎得很,往返镇子与军营路上常见他们牵了家里的狗在冻冰的湖面上拉犁耙玩。寻常人家守岁是个什么情景倒不太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我是跟贺飏一道在军营里过的。”提起贺飏,萧璨的语气十分平常,显然比起那位世子从前对他的执着,萧璨本人倒是坦坦荡荡、并不似有私情的模样。“军营里守岁?”萧璨摇头道:“自然不是。在靖北王府两家聚在一起提前吃了顿年夜饭就算是贺过了,我和贺飏先一步回大营,和将士们在一块,也就是干一碗烈酒,闲下来动手过招全当暖暖身子了。北境是冷了些,可胜在无忧无愁……”裴玉戈不想开口问萧璨是否后悔选择争那个位子,因为此时再问已无意义,他与萧璨都没得选,除非他俩都能舍得下大齐江山社稷,否则问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玉哥光问我了,总该轮到我了。皇室过年规矩多得很,我没少耍赖躲过,倒不知往年侯府过年守岁是个什么光景?”裴玉戈想了想道:“这几年长姐与青钺不在京城,府中人少,加上我身子不济,父亲与母亲他们也是先吃过年夜饭便催我回房去歇着,睡不着的时候便一个人在书房写字赏景,消磨些时光罢了。倒是长姐刚成家那会儿,青钺还小,家里热热闹闹的,也请过几次戏班子到府里,我总记着当时心里应当是欢喜的。”萧璨伸手过来攥住了裴玉戈的手道:“今年事多,等来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了,我便陪玉哥回侯府过年。虽说我这丑媳妇已见过公婆了,只是总得教二老知道,也免得玉哥一病,裴侯便生怕是我一时忘情…累到玉哥了!”萧璨本是玩笑的一句,不曾想裴玉戈忽得开口道:“我已告知父亲。”“啊?!”裴玉戈神情认真盯着萧璨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你奉召再次入宫那日,我已同父亲说了实话。”萧璨有些发愣地眨了眨眼。裴玉戈此时又道:“去年年底时,郭纵将府里一年的账报给我,我看到了……你封地多年所得供给皆供给了西北两境军营。我本想守岁时不谈这些的,但我不想瞒你,我同父亲直言既是令父亲安心,也是…尽我应尽之责。父母亲也好、长姐与三弟也好,他们都该知道。”萧璨扶额苦笑,倒不是不愿裴玉戈同裴绍说清楚。只感叹道:“裴侯没吓着?”“父亲于党争之道一窍不通,可他并非死板酸腐之人,虽略有震惊,却无二话。”“玉哥此时告诉我,我竟一时不知明日该以何种面貌去见‘公爹’了!”裴玉戈目光灼灼,他鲜有这般直白情浓的时候,看得萧璨喉头上下滚动。“我果然…还是最爱玉哥这副‘真’模样了……”萧璨坏笑着凑近,冬日的衣裳穿得多,他伸手探进裴玉戈怀中时也只是挑开外赏,隔着中衣抚上心口。并不需过多言语,更无需情药助兴,甚至那只手都称不上放肆,可却足以让情意相投的二人刹那情动。“额……爷,属下是否来得不是时候?”圆滑如郭纵在看到萧璨抽回手的动作时也是不免有些语塞。他不是没眼力见的人,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贸然打扰只能说明是郭纵压不下来的事。“你还知道啊!!”萧璨没好气地抽手坐回去,随口嗔了一句,却无半点责怪之意。转瞬面上便换上了一副严肃神色道,“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回爷,两桩事分别来自两位殷公子。”“捡重要的报。”萧璨抬手揉了揉额角,显然守岁过年的这个时候听到殷家的事令他心情不佳。
“地牢的那位殷大公子让送饭的亲卫递话出来,说有关‘礼王府’的事,想同您谈谈。另外就是太师府那边,殷二公子被软禁后托人悄悄递了消息出来,请爷您…负责。”都是顶重要的事,好在倒都不是立时三刻便必须做好的事。裴玉戈微凉的手贴上萧璨的额头,后者靠过来蹭了蹭。郭纵别开目光,全当没看到两位主子之间的亲昵举动,安静等着听吩咐。片刻后,是裴玉戈代为开口。“殷绪那儿且晾他一晾。无论他知道什么,阶下之囚…都不该这个时候搅了团圆守岁的喜气。至于殷二公子那儿,报信的人可还在等?”“在的。”他们与殷岫的合作早已结束,只不过萧璨为了保靖北王世子将燕泥的事透露出去,殷绰必然已知道长子就在萧璨掌中,也算是变相出卖了殷岫。说起来,这确实是他们雍王府理亏,也不怪殷岫带消息出来让萧璨负责。裴玉戈扭头看向萧璨道:“镇国公主待你如何?”萧璨答曰:“我如今这身本领,有一半来自那位。只要殷岫舍得下名声、吃得了边地风沙之苦,只把一个小郎君带出去,还真没人能拦得住。”裴玉戈目光转向郭纵,淡淡道:“你都听清楚了?”“是,属下这就去转达。”萧璨看着裴玉戈如今的模样,心中当真是越发欢喜。郭纵刚走,他便迫不及待起身将门掩上,转身过来双手捧着裴玉戈的脸,拇指指腹在颊上轻轻摩挲。“玉哥…好玉哥…我……”急促的脚步声再次打断了暧昧的氛围,萧璨蹙眉直起身子,转头看向门口。“王爷王妃!急报!”是白桥的声音。裴玉戈拍了拍萧璨的胳膊以作安抚,随即开口道:“进来。”“卑职失礼。”白桥推开门,一向沉稳的典军校尉此刻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竟比方才郭纵来时还要急迫。看到他这副模样,裴玉戈和萧璨心头同时升起一丝不详之感。“刑部传讯,说叶少将军与其夫人在狱中服毒,性命垂危!”是我之幸一室春情因这条消息刹那散去,裴玉戈面上笑意也褪得一干二净,秀气长眉微蹙,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焦急。“可有探知消息真假?!”白桥沉着脸答道:“回禀王妃,消息…是真。刑部大狱那边有咱们的人,如今都乱了,刑部尚书这会儿应当得了信儿往刑部大狱去,至于是否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恕属下愚钝,实在把握不准,这才冒惊扰罪责来报,请王爷王妃拿个主意!”裴玉戈微微攥了下拳,旋即转头看向萧璨,后者回以淡淡微笑道:“我知玉哥与叶小将军是挚友,想如何做…雍王府上下自然全听玉哥调配。”婻諷 “虽然你多半不需要,但我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