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也是的,年三十和初一都没醉,今个儿怎么偏偏吃酒没数,明日初三,我姐还要回门呢。”
一句话溜进门缝,让方蓉听了个正着。
“你小子又在编排你娘,谁说我醉了,这点子酒水,解两次手就没了!”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虞九阙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随后同柳豆子道:“干娘只是有些犯晕乎罢了,实则我瞧着也没多醉,一会儿你给她喂了醒酒汤,睡一觉也就好了。”
醒酒汤怎么做,秦夏已经同柳豆子说过了。
两人又帮着把桌椅碗筷都收拾好,才举着灯笼,相携离开。
从紫藤胡同穿行到芙蓉胡同,只需将将一刻钟。
除夕和初一两日连雪,天色阴阴泛沉,直到今早才云开见日,衬出晚间明月一轮。
院子里的雪人在寒冬中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连带窗台上的一排一起,手拉手欢迎他们的归家。
“嘎嘎!嘎嘎!”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声颇为“煞风景”的鹅叫。
“大福,噤声!”
时间不早了,鹅叫最是扰民,虞九阙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鹅喙,大福很懂事,顿时收了翅膀,不再叫了,取而代之地是围着两人的腿亲昵地蹭了一圈。
最近大福已经适应睡在柴房的生活了,有时候把它关在堂屋里,它还要吵着要出来。
为此秦夏出去买了个草编的大号鸡窝,里面铺上虞九阙专门缝的棉垫,再在周围垫一些干草。
大福不会在自己的窝里排泄,每天收拾的时候,只需要扔一些干草。
不过白日里家里还是随便它走动的,甚至两回还跳上了床。
家里除了人以外就这么一个脑袋灵光的活物,秦夏和虞九阙都把它宠得没边。
——
初三、初四两日,秦夏和虞九阙都在家中没有出门。
初四一早韦朝来取走了预定的卤鸭货,减去从宋府进货的本钱,付了秦夏五钱银子的加工费。
之后头着晌午,本该明日才来上工的郑杏花居然来门上拜年了。
“东家过年好。”
郑杏花在门外就行了一礼,秦夏和虞九阙都留意到她虽还穿着那一身旧袄,但脚上倒是换了一双新的棉鞋。
“想着前几日东家估计忙着走亲访友,所以拖到今天才上门拜年。”
郑杏花提了十个鸡蛋、一小坛酒和一口袋花生过来,鸡蛋是她养的母鸡这些日子下的,隔一两日才有一个,也攒了不少时候,花生是婆家村里亲戚来拜年时留下的,算是她公爹婆母的心意,买酒的钱公中也出了一半。
“一点拿不出手的薄礼,还望您二位别嫌弃。”
郑杏花把东西放下,语气里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多亏了方大嫂子介绍的这一份工,这个还没过去的年,是马磊去世后马家过得最松快的一次。
且年前放假时,秦夏不仅给她结了工钱,还给了不少吃食,有菜有肉,足够除夕晚上给年饭添几个菜。
郑杏花念着秦家和方蓉的好,这不今日一早就备了东西往两家送来。
世上人事,往往是真心换真心。
郑杏花知恩图报,她的勤快同样被秦夏与虞九阙看在眼里。
把人送走,秦夏和虞九阙商量着,之后食肆开起来,假如郑杏花还愿意干,就仍雇她在后厨帮佣。
不过到时只怕单单一个帮厨妇人是不够的,秦夏做菜,虞九阙算账,最少最少,铺子里还需要雇一个跑堂伙计。
事情不想则已,一想就没完没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年过完,他们也离着开起食肆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