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楼低头去抚凌翌的额头,他没强迫凌翌抬起头,指节摸索在额上,终是停顿下来:“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凌翌凭直觉抓住了谢危楼的手,他抓过很多次谢危楼的手,可是真的产生更深的联系,所有的触碰都变得迥然不同。
身体会产生记忆。
何况,他们又不是纯粹地啮合。
凌翌道:“先握一会儿。”
谢危楼:“你是不高兴了?”
凌翌又用行动回答了谢危楼。
指节未曾分开,他侧过头,难得的平静之下,对视而来的目光有着沉淀的冷静。
凌翌的声音很坦诚:“谢危楼,陪我坐一会儿。”
谢危楼顺势坐下。
床头微微凹陷,坐下的人很耐心地等他开口。
凌翌抱着膝盖,深深吸气,像是做了一个莫大的决定,淡淡道:“谢危楼,老实说,你干嘛为了我不在乎自己怎么想。”
他指节微微发抖,无法掩盖住他所有的不安:“你有没有想过,我听你说要负责,也挺自责的。”
谢危楼的反应似乎出乎了凌翌的意料。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过来。
凌翌又道:“因为我也想你觉得很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是真需要一支镜花水月。
夹杂在道侣和朋友之间,关系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如果一开始他和谢危楼不是朋友,他也不会在这场关系中那么患得患失,他可以游走其中,退可做同门,近可以周旋,就当短暂地认识一场。
他们似乎注定不可能是短识,性格使然,就像刀剑势必会相撞,要纠缠不休。
但他不想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去体验道侣的关系。
在外门的时候,凌翌同样看到很多在底层一起陪伴的道侣,分分合合他说不清楚是情爱一事本身脆弱,还是世事艰涩、风霜摧残作祟。
他不可能和谢危楼一辈子在底层。
他也不愿意看到谢危楼一直额外地照顾他。
凌翌动动指尖,想到这里,他卧在床头,真的点了一支镜花水月。
火光在黑夜里亮了又暗,暗又亮。
谢危楼没拦他。
镜花水月在静默地燃烧,像把夜染出了红色的洞,瞬间又止于熄灭。
沉默间呼吸一起一落。
“别抽那么多。”
谢危楼接过那段灭下的镜花水月,火光燃起,他夹着那段铜管,烟灰落尽,他又问凌翌,“我没有不自在过。你呢,自在过么?”
簌簌一声。
镜花水月灭下,凌翌顺势靠在谢危楼身后,心跳快得不行,在下一个瞬间,他几乎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