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眼眸再次睁开,浅瞳被深夜的墨色染得深邃,他陷在月光里,亦陷在与月光一般温柔的话语里。
单吟翻身向他,看着他的侧脸,很认真地道谢:“谢谢你送我旗袍,谢谢你照顾我。”
也谢他没有将她当做只会攀附的菟丝花,让她陷入笼中雀、掌中物的境地。
谢他给她尊重。
她也不是不谙人情更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裴云鹤傲慢背后的珍视。
哪怕他平时小脾气再多,单吟也会因这一瞬的尊重而心生感激。
她是很敏感而心善的人。
他又何尝不是。
明亮的眼眸轻颤了几下,月色被涟漪搅碎,一层一层地泛进高山更深邃的地方。
裴云鹤挺不习惯的,心中却无限柔软。
他只好挑起眼梢,用更明显的角度去掩饰唇角隐藏不住的笑意。
忽地一翻身,又将单吟牢牢锁在那方春波荡漾的池子里。
“你……”
他也不出声,只是又将她轻巧翻了回去让她平躺,脖颈周围的被角掖好,将她面上散落的头发拨到脑后。
最后柔柔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要谢我,那你就好好休息赶紧好起来,到时有的是方式谢我。你还欠着,我记得呢。”
“……”
单吟想说怎地又突然不正经起来。
裴云鹤却撂下最后一句:“感冒的人只管休息,少想些有的没的。睡觉了。”
她明白了,那个吻又是一个封印。
可惜事情却不尽人意,明明裴云鹤将单吟照顾得很好,单吟一晚上既没卷被子也没着凉,但第二日醒来,她的感冒还是加重了。
头脑愈发地昏沉,连嗓子也干哑得更明显。
裴云鹤给她量完体温,没有发烧但比上次还要高温。
他铁青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要带单吟去医院。
“也许是快好了,病毒发出来了呢?”单吟不想让裴云鹤忙碌,她宽慰道:“可能熬过今天就没事了,不必麻烦一趟。”
裴云鹤攥住她的手腕,好少见将那副对待工作时才有的严肃神情面向她。
“单吟,你不要拿你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今天必须去医院看看。”
“可是你还要上班。”
“这是什么很大的事吗?”
裴云鹤回身,眉心紧锁,很难不让人看出来在他心中她比工作重要。
单吟微垂了头,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