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冬的京城金府,朱红大门被贴上“刑部封条”的那一刻,张捕头带着捕快扛着撬棍冲了进去——昨天王金华提供线索,说金满堂把“三大抽血术”的赃证藏在书房暗格里,里面有滥发庄票的批文、漕银暗抽的账册,还有军需放贷的密函。
“撬开这面墙!”张捕头指着书房的梨花木墙,捕快们一撬,墙里掉出个铁盒,打开的瞬间,白花花的银票和泛黄的账册滚出来。最上面是本“庄票增发记录”,封皮写着“咸丰元年至五年”,里面记着“汇通钱庄增发庄票300张,空票280张”“裕农钱庄增发庄票250张,空票230张”,五年合计1900张庄票,空票占了1700张,面额2200万两,背面全没盖“银库足额”的戳记。
“好家伙!这哪是增发庄票,是印空票骗百姓!”张捕头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眼红的批注,“杭州百姓李阿婆持票兑银,被说成‘银气不足’拒兑,气得她当场晕过去,这也是你金满堂批的?”
旁边的捕快举起本“漕银暗抽账”,里面写着“每万两明收火耗50两,暗抽200两”,咸丰二年漕银汇兑120万两,暗抽24万两;咸丰三年汇兑150万两,暗抽30万两,三年下来“抽血”72万两,最后一页还写着“暗抽银存聚金号秘密银库”。
“军需放贷的清单在这!”另一个捕快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记着“江南军需款300万两,贷给盐商张老五100万两,漕帮李三50万两,投机粮商王六150万两”,后面跟着红笔批注“粮船遇太平军被劫,坏账150万两”——正是沈敬言爆雷的那笔。
金少峰被押过来时,见了这些铁证,腿一软就跪了:“这……这是我爹批的,我只是帮他登记庄票……”
“登记?”张捕头把空票摔在他脸上,“你帮你爹发空票,每笔抽成一成,五年分了10万两,这也是登记?”
消息传到杭州时,钱塘钱庄的庄票实名制试点刚满十天。刘老头拿着新庄票,手指着上面的姓名和“银库足额”戳记,想起去年持空票兑银被拒的事儿,眼眶都红了:“李掌柜,你看!金满堂发了1700张空票,坑了多少百姓!现在新票有名字有戳记,再也不怕了!”
“可不是嘛!”李正清笑着递给他一张“庄票真伪查询单”,“以后大伙拿票就能查银库是否足额,空票这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柜台外,王大爷揣着刚兑的旧空票银子,凑过来拍刘老头的肩:“老刘头,你看!金府抄出暗抽漕银72万两,这钱己经补进漕运了,今年漕粮肯定能准时到京城!”
百姓们瞬间炸了,有骂金满堂黑心的,有夸密查队能干的,还有人举着新庄票说:“现在存钱踏实了,有官府查银库,有实名制,金满堂这种蛀虫再也钻不了空子!”
府衙里,肃顺看着京城送来的抄家清单——滥发空票赃银80万两,漕银暗抽72万两,军需放贷坏账150万两,加上之前的分润,金满堂一共贪了302万两!“传我命令,一是把这些赃银优先退给被空票坑的百姓,比如李阿婆、王老板;二是提审金满堂,问他‘三大抽血术’的全流程;三是把抄家清单和供词,连夜送京城给皇上!”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金府抄出抽血铁证、赃银302万两,笑得差点把牢门的铁栏杆晃掉。小李递给他碗热粥,他喝了两口,抹了抹嘴:“我就知道金满堂藏了暗抽漕银的账!当年周景明跟我喝酒时提过,说‘金总办每万两漕银多抽150两,藏在聚金号’,我还偷偷记了下来!”
他从稻草堆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金满堂漕银暗抽:每万两实抽200两,明50两+暗150两”,是他当年的随手记录:“你看,这也是证据!我早就知道他的‘三大抽血术’,现在总算全查出来了!”
小李眼睛一亮:“王大人,肃大人说,您这线索算‘核心立功’,改判流放的旨意随时可能到!”
“流放好啊!”王金华眼睛都亮了,“只要能出去,我就把金满堂的‘三大抽血术’写进《钱庄贪腐录》,让后人都知道,权力不能当抽血的工具!”
审讯室里,金满堂面对抄家清单,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全说!”他趴在地上,声音发颤,“滥发空票是为了多抽成,漕银暗抽是为了填放贷坏账,军需放贷优亲厚友是为了拉关系……我错了,不该把钱庄当自家的提款机!”
“错了?”肃顺把李阿婆的控诉信摔在他脸上,“你发空票让她养老钱打水漂,暗抽漕银让漕工们饿肚子,军需放贷坏账让前线将士缺棉衣,这错能改吗?”
金满堂哭着磕头:“我……我愿意退赃,只求留条全尸……”
京城养心殿里,咸丰帝看了抄家清单和肃顺的奏折,气得把御案上的茶盏摔得粉碎:“302万两!相当于江南半年的军需!金满堂这蛀虫,竟敢用‘三大抽血术’掏空国库!传朕旨意,金满堂斩立决,家产全抄,赃银退百姓、补军需!”
旨意快马送杭州时,钱塘钱庄门前正举行“空票退银仪式”——李正清亲手把银子递给李阿婆,老太太攥着银子,对着肃顺的方向磕头:“多谢大人,多谢李掌柜,我这养老钱总算回来了!”
夕阳西下,金府的赃银被装上马车,运往杭州退给百姓;钱塘钱庄的灯还亮着,李正清在整理“庄票银库核查章程”;大牢里,王金华靠着墙,在草纸上写《钱庄贪腐录》的“三大抽血术篇”;肃顺坐在府衙里,看着京城来的旨意,心里清楚——这场反腐风暴,己经挖到了票号总署的根子,而钱法整饬署的成立,己经近在眼前。
第二天一早,杭州府衙前贴出了新告示:“金满堂因‘三大抽血术’贪腐302万两,判斩立决;空票百姓可到钱塘钱庄退银;庄票实名制试点扩大至江南各省……”
百姓们围着看,有人举着退银单抹眼泪,有人跑去钱塘钱庄办新庄票,还有人跟着捕快去查剩下的空票——杭州城的空气里,少了之前的压抑,多了种“贪腐必被惩”的痛快,而这场从刑场反水开始的风暴,终于要迎来第一卷的高潮:把最核心的蛀虫钉在耻辱柱上,为钱法整饬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