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地上之人以为今日难逃一死时,暗室入口处传来开启声。
此地隐秘,外人不得进入方法,来的只有自己人,现下主人在此,敢在这时候随意进入的只有一人。
想通来人是谁,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匍匐扑到来人面前,不敢触碰对方衣角,慌忙磕头求饶。
“求夫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将完成任务,求夫人宽恕属下这次吧……”
“求夫人,求主人……”
跪完夫人又去磕主人,两边来回地倒,地上两团血迹。
一顶及地幂篱将来人身形掩得严严实实,影影绰绰看出是位妇人。
“卓朗何必如此动怒,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地上的人听女子开口,如蒙大赦冲他们二人砰砰磕头谢恩。
听她求情,卓坚一改怒容,扶住来人身子,将人往室内唯一的桌子前去,路过地上那人,冷淡道:“下去吧,就依夫人所言,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快谢过夫人。”
“多谢夫人,拜谢夫人!”那人额头血糊半张脸,还欲再磕。
卓坚打断:“滚吧。”
说完看也不看那人屁滚尿流逃跑的狼狈,待夫人坐下后,开口道:“此人尚且还能用,若是二次不成,我们还得再寻办法将谢期榕除去。”
“到底是在醴国境内,难免束手束脚,参与刺杀用的都是醴国人,借的也是安王的名,谢期榕要查也只能查到安王头上,查不到我们身上,他们狗咬狗,我们最差不过坐收渔翁之利。”
女子将碍眼的幂篱摘下,露出艳丽面庞,赫然是安王侧妃,萧秀婉。
“也只能如此了。”卓坚将手放在对方硕大的肚腹上,“再过不久就要到产期,莫要为这点俗事忧心,安心待产为重。”
“我知道轻重,这些时日辛苦卓郎谋划。”萧秀婉轻轻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惜,说出口的话全是狠厉坚决。
“绝不能让谢期榕活着回来,最起码不能现在回来,御林卫统领卸甲致仕,正是谋职的紧要关头,老皇帝却心心念念想让个哥儿来做,只要谢期榕回到京都,萧家就沾不到半点兵权……将谢期榕这个绊脚石除去,萧家得了军权再有安王谋反,醴国何愁不乱,到时,”
“到时我大泉趁乱出兵,有萧家做内应,便能轻而易举将醴国收入囊中。”卓坚接上萧秀婉的未尽之言,“待到那时,你我夫妻二人,一人为皇一人为后,一块坐拥这万里江山,享尽世间荣华。”
打下醴国只是第一步。
他不光是安王府中的一个小小护卫,更是泉宁的皇子,卓坚在众皇子之中不受宠,时值泉宁的皇帝想要从众皇子中选个细作派去醴国。
他剑走偏锋自请前去,泉宁皇帝感他忠义之举,果然对他极为满意,连带着母族也更为得势。
十几年的朝夕经营,母族已顶了泉宁的半壁江山,此番功成归去,他不出意外的就是下一任国主。
萧家通敌叛国是老黄历了,具体为何放着醴国的从龙之功不要,反倒是极力推崇泉宁,里头隔着几辈人的恩恩怨怨利益牵扯,卓坚也只能粗浅知道,萧家祖辈与泉宁皇室有些血脉牵扯,再深些的恐怕得等到坐上皇位的那一天才能知道。
他初到此地就被尊为主上,一开始也怀疑萧家忠心,后来遇到萧秀婉,异地他乡遇到良人相伴,说没有情谊是假,现下她又怀有子嗣,他对萧家彻底放下心来,让萧家出个皇后未尝不可。
萧秀婉听罢果然感动,凤眸潋滟,深情唤着情郎的名字。
情郎对她用情至深,萧家更是要肝脑涂地,不只为利益更为她满腔爱意,她要为卓郎扫清障碍,帮扶他实现宏图伟业。
外头土匪流民,随便拿出一个便能糊弄过去,皇帝要想彻查也晚了。
若是抓住他们特意露出的安王马脚,安王惊惧之下,萧家在旁进言让安王逼宫,那便是不费飞灰之力。
太子再是厉害,也不过血肉之躯。
在兵刃威胁之下,也只能任人宰割。
谢期榕有将帅之才,年轻尚轻就是一员猛将,若是放任他继续成长发展,对泉宁是极大的祸患,他现在在京外就是千载难逢的下手机会。
她必让他无法活着回京都。
待到事成那日,谢期榕留着尸首来京见泉宁副都吧。
萧秀婉眼中泄出凌厉杀意,谁也不能阻拦他们。
建宁郡君不行,太子不行,老皇帝更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