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面来送水的婆子见他们为一年轻后生拌起嘴来,不嫌事大的也来抢人。
“你们莫要抢了,我看他还不如跟我,小子,你可有娶妻,若是没得妻儿,老婆子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如何。”
“阿婆,你又来说媒呐,我看你改行去当媒婆也能赚不少银子。”
那人说完嘿嘿笑起来,阿婆被人调侃也不气,也跟着笑了两声,说这回不一样,这回是给自己闺女找夫婿。
显然都是熟人。
彦博远被当了香饽饽,被松快的气氛带着一块笑道:“阿婆,我有夫郎了,我俩恩爱,是永生永世的情缘,我做不成你女婿了。”
“做不成女婿认我做个干娘也成啊!你长得这般俊俏,黑是黑了点,但阿婆也不嫌弃不是。”
阿婆半点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好似给了彦博远天大的好处,插科打诨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劝他快些认了这个干娘。
就在这时,匆匆过来一位穿着官皮的,嬉笑怒骂声顿时一停,还以为他是来监工的,一个个停下嬉笑,认真忙活手里事,余光耳朵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听来人匆匆走到高屋之下,仰视着上头的人喊道:“总算寻到大人了,彦大人快些回去吧,你夫郎正寻你呢。”
“什么?我夫郎?”彦博远震惊,他夫郎不是在京都吗,怎会寻他?
“正是,您夫郎云渝,云夫郎,现在正在官舍等你呢,大人可快些回去吧。”
彦博远震惊之下站起,忘记自己在屋檐上,踉跄一下差点摔下去。
惊得下面的人高举双手欲要接住,彦博远立马稳住身形,也顾不得瓦片不瓦片的了,将手里东西往身旁最初搭话的那人怀里一塞,抱拳行了个江湖礼,“麻烦大哥帮忙铺了这片瓦面,待我见了夫郎之后再来帮你做活。”
说完,不待那人回答,利落下屋檐,脚步飞快往府衙去,来寻他的官员忙不迭又跟着去。
徒留一众怀疑人生的百姓。
朱老三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瓦片,没能回过神来,刚不是还说来做工混口饭吃么,咋就一下子成大人了。
“刚刚那人叫他什么来着?是不是叫他彦大人来着?”被称为二柱子的怀疑地问向众人。
阿婆确定道:“是叫了彦大人,怎么?不都是大人,这姓彦还是个大官?”
大官还在这糊瓦片?
阿婆说是这么说,表情还木着,甭管大不大官,他是个当官的不会错,当官还来做小工呐!?
手艺还那么好,那么熟练,一点看不出是个当官的。
旁边也有人反应过来:“那个状元御史是不是姓彦来着?”
“刚刚那人我认识,是知府的左右手,他都亲自来寻人叫他大人了,估计没跑,就是那个彦大人。”
又有人出来说话,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有些恍惚。
适才说得上头时拍了彦博远一掌,在传说中的彦大人肩膀上留下一个乌漆嘛黑的爪子印子的泥瓦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
这手不能洗!!!
适才还安静地复盘的众人缓过气,哄一下,气氛又热闹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适才的经历。
阿婆猛一拍大腿:“得!我这干儿子认不成了。”
众人哄笑,阿婆又打听起城西的生祠来,之前不感兴趣的朱老三也开始好奇。
“你们说的那个生祠在哪儿,我也去拜拜,点个香,添点瓦片供果。”
“朱老三,你不是贯不喜欢这些么,怎么转性了?”
“之前你们说彦大人、状元公,那都是高高飘在上面的人物,那些做官的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那小子不一样,他都当大官了还来这帮着造房子,一点架子都没有,活做得还麻利。都说父母官,不能庇护百姓算什么父母官,你们说他提前预知了洪水,我之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些,我就想着与其给其他不知道哪路的神仙供,还不如给他供上。”
朱老三呵呵笑了两声,众人继而讨论起那生祠的事情,想着都去看看,能添个一砖半瓦的。
最后,终是化为一句:
彦大人,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