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亡于嫁,有魂系于香。
情深不散,怨起为霜。
若遇血嫁,莫唤其名。
??《子不语?冥婚续篇》
血色在空气里爆开。
鬼新娘的红嫁衣早已不成衣形,化作一团翻滚的血雾,携着刺。。。
血月升起的刹那,整座光蚀之座发出低沉的嗡鸣。那声音不似金属震颤,也不像风穿石缝,而是一种介于“诞生”与“湮灭”之间的频率??仿佛宇宙在重新校准法则。圆桌残骸尚未散尽的流光猛然被吸向中央,凝聚成一道悬浮的席位轮廓,通体猩红,如凝固的静脉。
我站在雪原上,神格烙印仍在灼烧。
那颗眼瞳依旧浮在我面前,瞳孔里无数个我在重复着不同的谎言:我说我不痛,我说我不悔,我说我从不曾为它流过一滴真泪。可每一个“我”说出这些话时,眼角都在渗出金色的血。
它没有完全消散。
欲望之卡,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它不再是独立的权柄容器,而是……融入了我的神格。
就像毒藤缠绕树干,看似共生,实则正在吞噬。
“你听见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我的颅骨内部扩散,“第十八席……是为你准备的位置。”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一旦承认,就会被写入规则。
在这个世界里,命名即赋予真实。你说你是英雄,你就必须永远扮演英雄;你说你是罪人,命运便会追着你索债。而我现在,不能是任何一种既定的存在。
我抬起手,试图封印左胸的烙印。指尖刚触碰到皮肤,整条手臂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肌肉自动收缩,骨骼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正是刚才在圆桌上看到的“眼”形印记。它们顺着血管蔓延,像活物般爬行。
“反噬开始了。”我喃喃道。
回收欲望之卡本就不该由我完成。
它是我的倒影,是我的执念具现,是我所有未说出口的渴望所凝结的实体。强行将它归还,等于把一颗跳动的心脏塞回早已愈合的伤口。
雪原开始崩塌。
不是地震,也不是融化,而是空间本身在退化。地面裂开,露出底下漆黑的虚空,其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一个女孩在雨中递给我一把伞,她说“别淋湿了”;一名老者跪在我面前,额头抵地,称我为“神”;还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我站在悬崖边,长发被风吹起,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纵身跃下……
这些都是真实的。
但都不是属于“现在”的。
时间错乱了。
这扇门后的副本,并非单纯的试炼场,而是世界伤口的具象化??每一寸土地都埋葬着被抹除的历史,每一片雪花都承载着被禁止言说的真相。
远处,那座骸骨神庙缓缓下沉,如同沉入海底的古城。顶端那颗心脏彻底闭上了眼睛,再度化作死寂的晶体,静静悬浮于半空。可就在这时,我的心猛地一抽。
它还在跳。
不是用声音,而是用节奏。
一种只有我能感知的搏动,与我的呼吸同步,与我的血液共振。
“你还想控制我?”我冷笑,“你以为变成我的一部分,就能主导我?”
风忽然停了。
整个雪原陷入绝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