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从姐姐嘱咐,身体状况完全健康的陈嘉弼,服下姐姐特意为他准备的感冒冲剂,精神抖擞。
不过回家还得继续装病,感冒发烧痊愈,需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晚上回家,阳台窗户找人修过,严丝合缝。地砖上铺好被褥,下面垫了张崭新的电热毯。
氤氲蒙住视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头哽咽。
陈嘉弼感动又愧疚,感念姐姐的细心呵护,唾弃自己的卑劣行为。
他压根儿就没病,可说不出口,只好眼睁睁看她像个傻子似的,忙前忙后。
心怀愧疚,陈嘉弼期末考试破天荒考到年级第二,与第一名有整整十五分的差距。
其他课业都没问题,关键出在语文作文,命题要求在当下一切“向钱看”的处事原则大环境下,对亲情伦理产生的冲击与影响。
陈嘉弼主张与时俱进,不可被旧时规则束缚,应打破旧俗偏见,结合社会特征,探索新的方向与模式。
他美化金钱对亲情的支撑。
跑题了,严重跑题。
在阅卷老师看来,属于思想不正确,打了零分。
陈嘉弼在为姐姐鸣不平,董只只一切向钱看,目的不在于对物质的渴望。她曾游走于灰色地带,实属无奈。如今跨境电商公司成立,她和铁蛋一样,尝试洗白。
她并不因为物质生活改善而冷漠亲情,相反的,她更重视亲情,出手大方阔绰,陈鼎之嚷嚷着想要同学同款的蓝牙耳机,很贵,五千块,为了能让他在同学面前抬得起头,董只只毫不犹豫。
陈嘉弼没病,董只只倒是累趴了。
她懒得细问原因,鼻孔里塞着一团纸巾,带有浓厚的鼻音,鼓励弟弟:“年级第二也很厉害嘛!我跟你比,就是个蠢蛋,又挂科补考。加油努力,姐姐相信你可以的。”
姐姐怎么可能是蠢蛋,在陈嘉弼心目中,她是这个世上最睿智的人,她所拥有的智慧,在任何课本里都找不到,完全来自于社会实践的摸索。
陈嘉弼关心姐姐身体,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心里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像个哨兵,又开展夜间巡逻。
这一次他没有觊觎心,纯粹关心董只只病体,夜间探查,减轻心中的罪孽。
说到底,董只只生病,陈嘉弼是罪魁祸首。
他如同稻草人守卫稻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凝望时不时咳两声的姐姐,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陈嘉弼“发烧”那日起,陈鼎之便被董只只送去胡秀莲家,怕被传染。
此刻房里,仅有姐弟两人。
董只只把自己卷进被窝,宛若焚香沐浴,等待被抬入寝宫,承泽雨露的妃子。
可能是喉咙不舒服的原因,偶尔拧起眉心,似在享受欢合,情难自抑。
见她额间细密岑岑的冷汗,又好像刚经历一场酣畅的云雨,犹在回味。
该死!隐藏在心底的渴求,又被唤醒。
陈嘉弼滚了滚喉结,吞下口水,握着拳头,全身紧绷,与潜伏在体内的邪祟,做抗争,誓要将这股力量,压制下去。
因为今晚陈鼎之不在,切不可鲁莽行事。陈嘉弼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一双黑瞳长得很美,如夜明珠般璀璨。
然而,这只是表象,明眸里的黑洞,蕴含巨大的穿透力。
被子、保暖内衣、甚至是带有金属钢圈的防护罩,在他面前,不过是薄纱一缕。
只需轻轻一挥手,便可摘除干净。
不!他是姐姐,是我最敬爱之人,怎可用污浊之眼这般凝视。
陈嘉弼痛苦地将两指戳向双目,感到轻微的阵痛,卸了力。
他不能毁了这双眼睛,今后还指望它挣钱,和姐姐一起撑起这个家。
试图分散注意力,陈嘉弼在幽暗中徘徊,与支配心灵的恶念,殊死搏斗。
陈嘉弼意志坚定,趁你病要你命,是小人行径。
他不屑这样。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理智占据上风,陈嘉弼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