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明熙。”
“诶?”明熙回过头,杏仁般眼睛眨啊眨,很是疑惑的样子。
池舟有一瞬间很想问他,原主跟贺凌珍日常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自己也知道这话问不出口。
且不说这问题本身就很让人起疑,单明熙那张能从东十八里街嘀咕到西三十里巷的嘴,池舟生怕自己前脚刚问出来,后脚全锦都就都知道宁平侯府的小侯爷疑似喝花酒喝坏了脑子。
那很丢脸。
池舟想想就觉得可怕。
所以他沉默片刻,问了另一个问题:“前两天让你去琉璃月替人赎身,办得怎么样了?”
明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崴了。
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和匪夷所思,瞪着自家少爷的脸好像是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很难评。
少爷越来越癫了。
他跟少爷说夫人一会儿可能要揍人,少爷说自己房里缺个暖床的小情儿。
明熙难得语塞,夫人住的饮霜居就在前面,他却不太想领池舟过去了。
他怕他被打死,自己以后就没少爷了。
少爷虽然行事挺离谱的,但他工钱给的多啊。
再干两年,手里铺子数量还能翻个番。
明熙皱眉站在原地,低下头算账。
一家糕点铺、一家书局、一间裁缝店……
跟少爷身家比起来虽然小的跟蚂蚁头上的触角没什么区别,但已经比锦都绝大多数人都富得多了。就比如他那个在静安王府做小厮的朋友,上个月风寒看病的药钱还是找他借的。
忒惨。
明熙脑子里天马行空,半晌没出声。
池舟见他沉默,以为事没办好。不知道是琉璃月老板不放人,还是谢究实在不愿意跟他走。
他也有点恼,后悔找了这么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使得自己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算了。”池舟闷声道,就要往前走。
明熙却一把抓住了他,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少爷,要不咱们出去躲两天?”
毕竟是亲娘,夫人总不能真追出去取少爷狗命。
池舟:“?”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明熙,还不待说话,前方院子里绕出来一个人。
一中年妇人穿着利落的束身骑马服,甩着胳膊大跨步出来。
也不知道是消食,还是等急了自己出来逮人,一见到池舟站在院前踟蹰不前,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眼冒精光,一个冲刺奔了过来。
池舟一愣,下意识往后退,某种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让他一处于这种环境就忍不住秦王绕柱。
饮霜居种了许多梅花,这时候腊梅都开败了,正在长叶子,雨后舒展开,一片片嫩绿嫩绿的。池舟没了跟桃一桃二桃三桃四过家家的闲情雅兴,慌得绕着树干躲贺凌珍,树叶就随着气流抖动,给他加油助威似的。
“我看你是想气死老娘我!”贺凌珍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明熙上一秒还在犹豫着带少爷跑路,这一秒自己已经跑没影儿了。
池舟眼角余光瞥见他脚底抹油蹿出去的身影,在心里唾骂了一声这破小孩没义气。
骂完立马求饶:“娘、娘,我错了!”
贺凌珍:“去你死鬼爹的娘娘,你还敢骂我了?!”
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