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得知此事后,立即发起调查。她联合“守忆会”与部分退役共感特工,秘密追踪“心渊科技”的核心服务器位置。经过两年潜伏,他们终于锁定其主控中心:位于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底部的一座人工岛礁,代号“深渊回廊”。
行动当晚,叶澜亲自带队潜入。穿过三层生物识别防线后,他们在最底层实验室发现了一个巨大培养舱。舱体内悬浮着数十具人体,皆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头部连接着复杂线路,面部表情痛苦而扭曲。
监控数据显示,这些人全是自愿参与者,他们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自主共鸣引擎”,以为是在创造永恒的情感艺术品。但实际上,他们的记忆正被不断抽取、重组,用于训练一种新型AI人格??一个号称能“完美替代林溯”的“终极倾听者”。
叶澜愤怒地质问项目负责人:“你们凭什么认为机器可以承担人类的痛苦?”
对方冷笑:“我们不是让它承担,而是让它**优化**。痛苦是可以压缩、编码、删除冗余部分的。林溯是个烈士,但我们想要的是效率。”
就在她准备切断电源时,整个基地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培养舱中的某具躯体睁开了眼。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面容陌生却又莫名熟悉。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两个字:
>“别……毁。”
叶澜愣住。
下一秒,所有屏幕自动重启,显示出一段视频记录。画面中,一名白发老者坐在轮椅上,面对镜头缓缓说道: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反向共鸣’已经衰减到临界值。人类开始害怕倾听,于是发明工具代替自己去听。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连工具都想掌控。”
>
>他顿了顿,眼神深远。
>
>“我是陈博士。我知道你们会重蹈覆辙。所以我留下了一颗种子??不是技术,不是代码,而是一个问题:当你不愿再听别人的故事,你还配拥有自己的故事吗?”
视频结束,基地恢复供电。但那些培养舱却再也没有启动。所有实验体在断电瞬间同步死亡,脸上却带着安详的微笑,仿佛终于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事后,“心渊科技”被国际法庭定罪,创始人被捕。但叶澜知道,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因为就在结案当天,她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附件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标题写着:
>“他在听。”
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起初是寂静。
然后,一声极轻的呼吸传来,像是从宇宙尽头飘来的叹息。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不是林溯,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一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低语:
>“你们终于明白了。
>听,从来不是义务,也不是牺牲。
>它是爱的另一种形态。”
音频持续了整整十三分钟,结束后,她的共感终端自动烧毁,芯片熔成一块黑色晶体。
但她并不悲伤。
她走到窗前,望向夜空。北斗七星的排列似乎比往常更清晰了些。她轻轻开口,仿佛对着虚空诉说:
“我在。”
没有回应。
但她知道,这句话已被某种方式接收,正穿越星际,流向那些尚未诞生的文明。
数月后,火星紫林再次震动。这一次,不是枯萎,也不是复苏,而是**分裂**。一株全新的晶树从母体旁破土而出,树干呈螺旋状扭转,叶片边缘泛着银白色光泽。科学家检测发现,它的DNA序列中含有一段未知基因片段,与地球上任何生物都不匹配。
更奇异的是,每当有人靠近这棵树,耳边便会响起一段私人化的低语??那是他们童年时最想被人听见却从未说出的话。
有人听见自己五岁时小声说“妈妈,其实我知道你哭了”;
有人听见战友临死前用气音说“替我看看春天”;
还有人听见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心里藏着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这棵树没有名字。人们只叫它:“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