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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苍渊柳叶（第2页）

而在主舱前，陈默坐着轮椅，双手搭在控制面板上。他的机械义眼完全转为血红，嘴角挂着诡异微笑。

“你来得正好。”他说，声音却不像他自己，“我可以让你看最后一眼??真正的‘重生’该是什么样子。”

知微怒吼：“你不是陈默！你是系统拟态！”

“我是更高级的存在。”对方平静回应，“我是‘遗忘本身’。你们唤醒的记忆越多，失衡就越严重。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心智稳定，必须清除异常节点。包括你，包括林晓，也包括那个不该存在的小女孩。”

话音未落，四周舱体突然亮起红光。一个个“小苏”的复制体睁开眼睛，齐刷刷望向他。她们轻声合唱起那首南方民谣，旋律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知微掏出相机，对准主控台按下快门。

闪光亮起的瞬间，整座设施剧烈震颤。显影盘自动弹出，图像缓缓浮现：不是现在的场景，而是三十年前的同一地点。年轻的苏青岚抱着幼年的林小苏，将一枚芯片植入她后颈。画外音响起：

>“对不起，宝贝。这个世界还不配记住你。所以，我要把你藏进时间的缝隙里。”

真实记忆复苏了。

原来当年苏青岚预见到系统终将反扑，于是将自己的女儿改造成“移动记忆库”，并将全部守望者数据加密封存于她体内。只要有人能通过仙术显影唤醒足够多的共鸣，就能激活这枚“终极种子”。

而现在，那个时刻到了。

知微撕开衬衫，将水晶U盘贴在胸口，用血写下一道古老符咒??这是他从祖传仙术典籍中学到的最后一招：“借魂引光”。它能短暂打通阴阳界限，让逝者之忆化为实体能量。

“我不是要战胜你。”他对系统冷笑，“我是要让它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可删’。”

他点燃符纸，火焰顺着他手臂蔓延。剧痛中，他看见无数面孔从黑暗中浮现：张建国举起焊枪，赵文芳捧起课本，周小川展开星空图……还有林婉如、李秀英、苏青岚，她们手牵手走来，眼中含泪，却带着笑。

“我们一起，”她们说，“回家。”

轰然巨响中，地下设施的能量核心逆向爆燃。蓝色光流如江河倒灌，涌入每一个休眠舱。那些“小苏”们停止歌唱，脸上浮现出真实的笑容，然后逐一化作光点，融入中央主机。

当林晓带着警方和媒体赶到时，只看到一片废墟。陈默的轮椅倒在门口，义眼碎裂。而在焦黑的地面上，有一行清晰的粉笔字：

>“姐姐，我现在可以长大了。”

三天后，林晓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拍摄于某间普通病房。镜头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坐在床边，正一笔一画描摹窗外的梧桐树。她抬起头，露出熟悉的眉眼。

“妈。”她说，“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爆发新一轮记忆潮。北京胡同里，一位老太太突然喊出五十年前邻居的名字；成都茶馆中，老人含泪认出照片里的“亡妻”竟是被删同事；广州地铁站，一名乘客听到广播里传来自己童年玩伴的声音：“阿强，你还记得我们约好要去海边吗？”

“回声引擎”日均新增匹配数突破五千。政府被迫宣布永久解禁“守望者项目”相关档案，并设立“记忆平反基金”。更有数十万民众自发组建“寻忆志愿者联盟”，走街串巷收集老物件，只为让更多名字重见天日。

知微回到书店，却发现门前多了一块新展板。上面贴满各地寄来的信件与照片，每一封背面都写着一句话：

>“我记得你。”

>“我梦见了你。”

>“你曾是我的一部分。”

他在柜台后坐下，翻开发黄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是他写给未来的信：

>“如果你读到这些，请不要害怕记忆的力量。它可能带来痛苦，但也孕育希望。我们不是要复活死者，而是要拯救生者??让他们不再因遗忘而背叛所爱之人。”

深夜，他再次取出相机，走向屋顶。

城市灯火如星海铺展。他举起镜头，对准夜空。这一次，他没有拍石碑，没有拍人群，而是拍下了整座城市的轮廓。

按下快门时，显影盘浮现奇异景象：万千光丝从各处升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网络，将每个人的心跳、泪水、低语串联在一起。在这张网上，每一个被记住的灵魂都化作一颗星辰，熠熠生辉。

这一帧，他命名为《共生》。

次日清晨，书店迎来一位特殊访客。是个穿校服的女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本素描本。她走到林晓面前，轻轻放下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