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又打开日记本,写下:
【2025年4月12日阴转晴
今天,我学会了“放手”。
不是放弃责任,而是学会信任。
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能点燃知识的火种,
信任一个曾离我而去的女人仍愿与我共建未来,
信任那些曾被我忽视的柔软价值,终将汇聚成河。
我曾以为掌控一切才是强大,
现在才知道,敢于交付信任,才是真正的底气。
清霜说得对,我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恰好有能力,去回应那些勇敢前行的灵魂。
而她们,反过来教会我如何做人。】
几天后,艺术基金会首轮面试在一间老旧厂房改造的空间举行。十张桌子排开,三位面试官端坐中央:清霜冷静理性,热热活泼跳脱,井高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billionaire。
前来应聘的女孩们形色各异:有刚毕业的艺术系学生,有辞职带娃重返职场的母亲,也有跨性别艺术家。每个人讲述梦想时,眼睛都在发光。
轮到一名叫李曼的女孩时,她拿出一组摄影作品??全是城市边缘女性的生活瞬间:环卫工阿姨在路灯下吃盒饭、外卖女骑手抱着保温箱哺乳、独居老人对着电视自言自语……
“我想办一场展览,名字叫《看不见的女人》。”她说,“她们每天支撑着这座城市的运转,却被所有人忽略。我想让她们被看见。”
面试结束,三人讨论人选。
“李曼必须入选。”热热坚决,“她的镜头有温度,更有愤怒。”
清霜点头:“技术不算顶尖,但她有视角,有同理心。”
井高沉默片刻:“我建议让她牵头首展策划。”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清霜问。
“不快。”他看着窗外,“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耐心已经够少了。我们不能再慢。”
最终,十人名单确定。签约那天,他们在老厂房挂起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清源?她创空间”。
当晚,众人聚在陈记火锅庆祝。依旧是牛油锅底,辣得人额头冒汗。热热举杯:“敬所有不肯被定义的女人!”
张漓笑道:“也敬那个终于学会闭嘴听女人说话的男人!”
大家哄笑,井高举杯不辩解。
散场时,清霜拉住他:“下周我要去敦煌考察壁画修复项目,可能要去一个月。”
他心跳漏了一拍:“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她看着他,“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会。”他握住她的手,“不只是等,我会去看你两次。带上防晒霜和热水壶。”
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离开一个人,也可以安心。”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掏出手机,拨通秘书电话:“取消我下个月所有海外行程。另外,查一下去敦煌的高铁班次,我要买直达票。”
回到家,他翻开衣柜,取出一件旧冲锋衣??那是多年前登山时买的,早已落灰。他仔细清洗,晾晒,仿佛在准备一场重要的仪式。
第二天清晨,他再次奔跑在河岸。晨光中,那位教孙子打太极的老人仍在。小男孩的动作已略有章法,一招一式虽慢,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