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伤人还有理不成?城郊监狱先蹲几天再说。”我作势要打。
“这里是千机坊!还是他们先动的手!”他倒是有力气,我运转内力分毫不让:
“我管你七坊八坊的。”
“领事大人。”眼见争不过,付尘收敛了脾气,又伸手到怀里掏啊掏。
他衣着单薄,动作之间露出清瘦的肋骨,最后摸出来几张银票:“我回尽欢巷还有事呢,还请您行个方便。”
“我可是个领事,你这点钱一天房费都不够。”我冷笑一声,面前少年脸色迅速灰暗下去。
眼见时机到了,我用长剑扯着他接着往前走:“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付尘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我抛出第一个问题:“郝佥,听说过没有?”
“那个倒霉蛋?不是被你们正宁衙拷打死掉了?”付尘一撇嘴:“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拷打致死?这应该是有心人放出的谣言,正宁衙真有些太束手束脚了。我皱皱眉头,接着问道:“这个人,你都知道什么?”
“哼,日批日到顺康坊去,妓女的钱都骗,结果马失前蹄,尽欢巷里老鼠一样躲了几年,饿的什么活都接,最后遭了横祸。”付尘眉宇间全是不屑:“白瞎那身短刀功夫。”
“他在尽欢巷也人人见打?”
“差不多吧,杀人是重罪,没人敢与他为伍的。”
“那是什么人会雇佣他?”
“刚进城的笨蛋傻瓜呗。”付尘撇撇嘴:“赤蝶夫人就爱糊弄这种人。”
“他接的活可算不上糊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不去问赤蝶夫人?”少年耸耸肩。
“这又是谁?”
“你是正宁衙的领事,居然不知道赤蝶夫人?”付尘开始狐疑地打量我,这次没能躲开挥过来的手掌。
“我问你,她是干什么的?”
“中间人。”付尘捂着脖子,“暗杀夺财,报仇劫富,尽欢巷找她就对了。”
“好。”我把付尘扯了个趔趄:“你答的不赖,兴许少蹲几天。”
“喂!”付尘有些急眼了:“你说放我一马的!”
“你把那人砍得一脸血,还想就此了事?”我冷笑道:“是该杀杀你们这帮混混的威风。”
“别别别别。”付尘一手握着剑,一手又伸到怀里摸索,最后递出一个闪亮的小东西:“这个也给你?”
“什么东西?”我伸手接过来。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胸针,不知是什么质地的宝石,雕成一朵精致的红花,仔细看上去还有几颗悬垂的露珠,不像是便宜货。
“赤蝶夫人家的信物,我在尽欢巷接了几年活才赚出来的。”付尘悻悻道:“拿着这个,到她那查什么都方便。”
“随便拿个胸针骗我是吧。”
“放……”付尘有些急眼了,脏话到口又咽下去:“这东西要没用我跟你姓!”
“罢了,记得我这个人情,来日在尽欢巷留个心眼。”我轻笑一声,把胸针收入囊中。
帮正宁衙做事仅限于查那桩牵连颇多的案子,对于抓这种街头游侠,我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一松开剑鞘,付尘便立刻把长剑束到腰间放好。他潦草行了个礼:“那还真是多谢大人了。”
他显然吃了大亏,钱袋子也被那少爷捡走了,但脸上并没有更多的懊恼,说完话转身就走,倒是颇有几分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