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扭头望去,便见那司礼监太监总管张三千,正站在右边侧殿台阶上。
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年轻小太监,右手向上托着一份圣旨。从那封装的木匣子的制式图案,不难看出,这是一封规制最高的正旨。
狗皇帝不在场,自然再不像以往那副脑袋都快缩进裤裆里的唯唯诺诺德行。
腆着圆滚滚的大肚皮,笑得像尊弥勒佛似的。
二话不说,领着那两个小太监一路小跑,便已到了近前,肥肉一颤一颤的。
那叫一个热情熟络,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两道缝,“郡马爷这是一路快马加鞭,刚从临州赶回京城的吧。”
“哎哟,瞧这风尘仆仆的劳累模样,让奴婢这个心呐,真百般不是滋味。”
随即,转过身便朝那两个手下小太监一通气急败坏大骂,“两个小崽子,都还愣着干什么?”
“没见着郡马爷只顾赶路,怕是早膳都还没用吧,还不赶紧去准备些茶水与吃食来?”
“咱家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你们都知道的,郡马爷是谁?那是皇后娘娘的亲传弟子,那是咱家这辈子最佩服的爷们!”
“以后宫里见着了,都给咱家机灵点,听见没有?”
王老爷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用一副看弱智儿童的眼神看着他。
演,接着演。
自从当年,大闹完太后寿典,眼瞅着就要偷偷溜出皇宫了,却被他一记扫腿给摁在地上,被狗皇帝骑在身上好一顿暴揍之后,他一看见这死太监,没什么好心情。
眼见他王老爷对这一通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溜须拍马,并没显得多么受用,张三千也忍不住一阵尴尬。
脸上笑容总算收敛了一些,正了正色,“咱家猜得没错的话,郡马爷如此舟车劳顿,快马加鞭突然赶回京城,想必定是因为心忧太子殿下的处境吧。”
“只是实在可惜,郡马爷马不停蹄,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今日朝会刚刚已经散了,圣上銮驾也已经回了清泉殿。”
“不过,圣上特地吩咐了奴婢,在这候着郡马爷。”
王老爷顿时一愣,有些云里雾里。
那狗皇帝,是如何断定,本老爷必然会在今日赶回京城的?
他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或者即便本老爷已经举家迁回临州定居,他也放心不下,生怕老子做出点什么暗中招兵买马大逆不道的事来,所以一直都有派人暗中偷偷监视?
然而,却见张三千又呵呵一乐,“郡马爷就别疑神疑鬼了。”
“郡马爷与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手足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眼下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郡马爷得知了消息,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可紧跟着,摇了摇头一声惋惜轻叹,“郡马爷也所料不差,今日朝会,不仅在京六品以上所有朝官,包括好几十位早已告老辞官的老臣,也都参与御前奏对。“
“而太子殿下之事,也已经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