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同一群狂热的信徒,见到了心中信奉的真神,争先恐后施以弟子之礼。
倒少了些那日相见时的紧张拘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先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先生……”
“先生此番回京,是要长住定居吗?”
“先生,学生等人听闻,眼下朝廷正值动荡,文武百官纷纷上书,以太子失德谏言天子,废太子之位令立储君,不知先生对此事作何见解?”
“先生,吾等虽无功名傍身,虽身处困顿,身份卑微,却也深知,储君之位,事关朝纲稳固,事关民心安稳,岂能轻言废立?”
“还请先生,定要上陈天子,三思呐!”
……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这样一群穷困潦倒却斗志昂扬的秀才学子,王老爷竟是心情一片大好。
就连咬牙忍了一路的恶心反胃与头昏脑涨,都似乎一下子轻松缓解了不少。
可因为时间紧迫,也只得简单应付两句,然后匆匆告辞。
无论如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务必要在今日大朝会散朝之前,赶到太阿殿,尽管他也不知,再次站在那大殿之上,面对天子与群臣,他能做些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甚至都不知,如今身无一官半职,罪臣之身,还能不能再踏进那太阿殿的大门。
马车继续前行,只奈何大街上人来人往,实在不能如官道上那般,策马狂奔。
足足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皇宫大门,自然只能下马步行。
幸运的是,也不知是因为皇后亲传弟子与景阳郡王郡马的身份,还是因为身上揣着一块当年司职临州判司时,皇帝所赏赐的那块令牌,手持令牌可无诏调动两千军营将士,可皇宫内自由行走,还是因为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眼见他王老爷到来,皇城守将竟连一句问询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丝毫意外,便直接放行。
而当他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像条狗,好不容易才跑到太阿殿外,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瞬间心脏跌落谷底。
只见那历代天子召见群臣,共商国政的地方,那雄浑巍峨的大殿外,已是一片冷冷清清景象。
层层宽阔白玉台阶两侧,朝会时本来层层守卫的宫中禁军,早已撤走得所剩无几,大殿厚重的大门,正有人缓缓关上。
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身着朝服的官员,正一边议论着什么,一边朝外面走去。
明显已经散朝,皇帝与文武百官已纷纷离去。
完犊子了!昨天傍晚从临州出发,一路狂奔,不敢丝毫停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正当他木头桩子般站在那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更不知今日朝会,事关储君废立之事,天子是否已有了最终决断,却突然只听得右边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阴柔嗓音。
“哟,郡马爷,又见面了。”
“郡马爷别看了,今日大朝会半个时辰前便已经散了,不过圣上的吩咐,奴婢在这里已恭候郡马爷多时了!”
“有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