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细细想来,倒也是情理之中。
虽是被皇帝罢了官削了爵,是有罪之身,可就这些年,为社稷百姓立下的诸多卓绝功勋,谁人不敬重?
昔日不惜以身入局,宁冒着杀头之祸,也誓要为澄州数十万百姓讨个公道,大闹太后寿典,上任吏部尚书,整肃全国吏治,致多少尸位素餐贪赃枉法的官员锒铛入狱,一提起来,哪个百姓不得竖个大拇指?
更不用提,即便眼下已无一官半职,可终究还是景阳郡王的郡马爷,当朝皇后唯一的亲传弟子。
那些地方官员与才子文人,又岂敢小觑轻视?
而此时,相对于大门外的热闹,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王修王老爷倒是好生悠闲。
躺在靠近后宅那一大片人工湖的躺椅上,手里握着一根精美鱼竿,一侧摆放着一张小案几,上面有温好的美酒,有糕点,有卤肘子酱牛肉,身后还有两个俊俏小丫鬟伺候着……
这神仙般的小日子,怎能不让人羡慕?
唯一美中不足,都快钓了两三个时辰了,那浮漂硬是连动都没动一下,旁边鱼篓子里,连一根毛都没有,惹得那两个丫鬟,捂着嘴咯咯直乐,满是幸灾乐祸。
也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毕竟对钓鱼人来说,爆护只是偶然,打龟才注定是主旋律。
迁回临州这两个月,说实话,绝对算得上他王老爷,日子过得最悠闲自在的一段时间。
除了大年初二,登门去了一趟苏家,给老丈人拜了个年,其他绝大多数时候,无非是躺在湖边钓钓鱼晒晒太阳,或者关在书房里静下心来写写字看看书,或者陪几位夫人逛逛街,当然偶尔也骑着自行车,周围四处胡乱转悠两下。
就连万通商行的生意,因为有大掌柜钱通的悉心打理,以及赵澜那婆娘之前的部署帮衬,也不需要他多费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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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那些处理不完的政务与文牍卷宗,也不必忧心于朝堂争斗,更不必为生计而奔波,果真是无官一身轻。
其实大年初六的时候,那张氏兄弟二人与柳俊彦,这三个他名下的亲传弟子,趁着朝廷休沐的关头,结伴来了趟临州。
三人现在,都已是正五品要员了,除了柳俊彦,那张氏兄弟二人,几个月前,皆被调任去了南方两个州府任太守。
只因必须要在正月十五前,赶回州府任上,所以三人,也无非是给师父与几位师娘,磕头敬茶拜了年,只待了一宿,第二天便又匆匆离去。
还有便是张渠,这位临州太守,父母官,也终于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在腊月初十那天,接到了朝廷旨意,调回京城任礼部右侍郎之职。
这绝对算是狠狠地向上爬了一步。
这个当初每次作为使臣出使他国,便总喜欢在马车里偷摸塞个美艳妇人,以便一路上畅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反倒随时把自己累得走路都扶墙的老色鬼,回京之前,也特地备了厚礼,登门拜访了一番。
新任太守,据说是昔日澄州判司郑明诚,大概再过几天,便要走马上任了。
这个郑明诚,他王老爷虽没见过面,却还挺熟识。
是他那郑家老丈人郑明礼的一位本家堂弟,才三十三四的年纪,做事雷厉风行的。当年澄州民变一案,澄州太守曹参,包括当地一大堆官员获罪入狱,这位郑明诚被凭空调去填补判司之缺,这几年来,政绩绝对算是可圈可点。
因此,此次升迁调来临州任太守,也是情理之中。
而这时,正当他王老爷,两眼死死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却被暖烘烘的太阳晒得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却突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伴随着的,还有声声破锣嗓子焦急大喊,“老爷,老爷……”
“老爷,京城府上有人快马来禀报老爷,出大事了,好像是太子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