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刺心,白袍身蜷,仅露的两双眼怨气冲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早点听我的话就不会这样。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错。”
“我没错,是你认我生来是错!”那红衣如火灼烧,“我就像被你吃掉的小崽。在森林里,只有认为幼崽活不下去,母兽才会这样做。可没有一个野兽,以雌雄决定幼崽存活。”
风沙吹地,朝阳覆红衣,照一阙斜影落在门前。
那白袍倾斜了身,头若木偶般昂起,“谁叫人间就如森林。我没有丢掉你,算对你不错了。逼你往上爬,你往上爬,成功了,我们都会不一样。你怪我,是你没用而已。”
“我没有怪你,是森林有错,使你与我生养之恩,却隔着整片世间为敌。我去砍掉它。”白骨掉马而去,红衣已在兵甲之中。
陈十一娘扑向那片离去的影子,“那样你会死的。”
战马驰骋,铁鞭响彻,一去不回头。
陈十一娘反复推敲往事,无一觉得有错,最终认定,“是你找了个臭男人,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白骨这一去,先带扶郅去了虎头山。
她来到师傅的冰棺前给她磕了头,以前不懂事,以为放在冰棺里,师傅就一直陪着她。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才知道要给师傅好好落葬。
白骨把师傅葬在盛华旁边,救她之人就是她们。
“第一个发现我的就是盛华。”白骨告诉扶郅那过往事。
她在虎头山还没断气,因为没有赢过命运,觉得天地好不公平,憋着那口气不肯闭眼。
“你不想死,我不想活,那不如你活吧,不要嫌弃我这身皮。”盛华咬破指,写下血书。
那封血书,就是扶郅烧掉的那封。扶郅至今还记得盛华写了什么。
吾妹扶郅
生时屈辱命难绝,梦里王城仍欢笑。
赤日骄火如阴雨,魂醒身睡行尸矣。
未见山上有魔头,只见天下人成魔。
我心已死她未死,割皮去肉断来世。
吾妹扶郅,我将去矣。
为王之人纵欲贪婪,善人永为蝼蚁,圣人心死不平天下。他们无情却求天道,我一死不来,孤魂野鬼也罢,宁化鬼剑斩他们无情道!
“她写好遗书就出去了,师傅进来时,已拿着她一身皮。”白骨跪在两墓之前,抚过墓上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