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全是耳旁风,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些头发,有黑有白,还有黑白相间。好怪啊,这些真的是长出来的?
困惑间,白骨脸上也被贴了头发。是小红豆手下的人,他们把络腮胡子给白骨粘上了。
嘴上毛发丛生,痒得很。白骨不停挠,络腮胡又慢慢落下,悬出大半挂在她下巴,未能坚持许久,胡子全部掉下。
白骨领悟了,原来是粘上的!
一大臣正为白骨掉下的胡子大哭,“奸佞啊奸佞,指鹿为马。”
白骨朝他走去,蹲下身安慰,“别哭了,我们都不粘,鹿就不是马了。”白骨抓紧他胡须,在他惊恐之下,她笑颜灿烂,紧拉而下。就那么一下,小黑双手穿入她胳膊,把她拉开。
大臣下巴前倾,胡子抓在白骨手里,扯到了头,再扯不断。白骨终于感到不对,眼睛对上小黑,“她粘得太牢了。”
“这不是粘的,快给人还回去。”乌兰贺掰开白骨手指。
白骨手中有几根掉下的胡子,细看下,还带着毛根。她惊得要还回去,还想道个歉,可人已被小红豆的人拖下去了。
小红豆是什么样的坏人,白骨今夜见识了。被拖走的人皆骂他奸佞,宫城满巷回荡斥音,几刻后都安静了。
而白骨,新任的国师,在今夜也是奸臣一个,在剩下的大臣口中,她成了最厉害的国师。厉害是有多厉害,不就是帮人生小崽吗?白骨可不觉新奇,最新奇的反而是小黑的下巴。
那里毛刺好多,是会长成头发吗?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小黑任她研究下巴,心中不再慌了。他整个人升华了,大彻大悟了。残害忠良的大总管?不,他旁观领悟,王上可是一直亲眼看着,只是一言不发,让小红豆行事罢了。
今夜无人入眠,都在等待见证明日兵将生子。次日晨时,自然不见有人怀胎。
乌兰贺从容不迫,拖着拂尘行走于周围,看天看地掐指,拂尘一指王上,“这宫里实在不太对,有没有冤案?”
王上听了,气都虚了,“你这是何意?”
“怨气太重,王上之愿被阴魂阻碍。”乌兰贺郑重其事道,心中那叫冷笑。王上这不很清楚吗?手下遍地冤案啊,昨夜不就好几个。
“那要如何化解?”王上好似天真无邪,以待解脱。
“我们几人得好好看看风水。”
就那么几句话,乌兰贺就把人带离了宴席场。小红豆带他们游走王城,时也回头笑笑,他指尖翘起,笑望乌兰贺,“臭小子挺会啊,若你是太监,我准收你当徒弟。”
乌兰贺听着直打哆嗦,他自个儿都怕了,刚才怎么那么像奸佞呢?这就是悟啊,悟到了,人就做不了老实人了。
白骨蹦蹦跳跳到小红豆面前,“小黑不是太监,但多长了东西,你还收吗?”
“没事,我可以帮他去掉。”小红豆打趣道。
除了乌兰贺,人人都在笑。白骨最高兴,把乌兰贺推上去,“那赶紧的,快点。”
这把小红豆整不会了,“你咋这么高兴呢?为什么要让他去掉?他干什么了。”
“和她睡觉!”熊孩儿举手控诉。
“和她洗澡!”小圆抱着双臂,故意拆台。
乌兰贺口水直咽,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是要被割,“这是误……”
“哦,原来没用才割。”小红豆带了分揶揄。
就这话把乌兰贺噎住,火蹭蹭蹭的,他不走了,撩起衣摆就蹲下,双手托脸生闷气。有苦说不出啊,这能没用吗,没用那就清心寡欲不带愁了。
白骨不明所以,弯腰相望,“没用?没用是什么意思?哪里没用?还能用吗?”白骨绕着他转圈,小猫小狗跟着白骨转圈,小黑就是没个回应。
叽叽喳喳的,真像小鸟飞进宫。小红豆笑了,白白的肌肤红红的唇,与阳光融起,带了些死气般的灿烂。眼眸瞧到宫墙,又凭添暗淡,“你们跟我来,有味药能帮你们。”
乌兰贺目光长长望去,“你为什么帮我们。”
白骨果断举起手,“因为盛华。”
小红豆未曾言,身影行入长长宫巷。白骨一路跟着,途径那夜水车处,脚底被硌了下。原是踩到了茱萸花金链子,好些个小花像金沙子撒在路上,她一个个捡起。
捡到角落时,小红豆拿来一包药,“给他们吃,肚子会大起来的。”
白骨嗅了嗅,这多是些补气发热之药,她着实担心,“难道他们都有病?所以生不了崽。”
“有,病得厉害。”小红豆道。
白骨收过药,把金链和散花放入小红豆掌心,“小红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断掉的茱萸花回来了,小红豆眼也不知眨,他仿佛在宫墙那头看到盛华公主行来,端庄淑丽。这头却是个活泼的姑娘,两人确实不同,但都似王城的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