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王如被抽了骨,瘫在地上。高高在上的人成了一滩肉泥落在世间,他望着天已不懂世事,“为什么她就练得成,本王练不成?”
为什么?白骨也并非懂,许是针扎错了地方,所以她怒火攻心,想散他功力,因为想要惩罚他,所以功法成。
但这种惩罚,白骨头回觉得不够。她朝肖王再度出掌而去,却被扶郅拦下,“我要让他更痛苦。”
第39章肖王跪民,白骨要离开?
“第一百二十五页!”高喊冲天,数数的人闷耳抬起,他数了明白,可无人在意了。
当日,蜀阳城入千军万马,一身红衣持剑在最前,破周府,扣京城粮车。
正当白骨兴冲冲拉粮车出去分粮时,她见了另片天地,原来人饿极了会卖人。
饥肠辘辘的男人推着女人和女儿到兵将前,“军爷,买吗?买一送一,一斗米就行。”
还有女人自己卖女儿的,“能走路了,给点吃的养养大就行。”
没女儿的就卖自己,“不饿死怎样都成。”
卖不了的就是女婴,她们太小了,没人要。直接扔在路边,连襁褓都没了,就是块肉扔在水里。
白骨踏入从未预想过的世间,她真的是活在这般人世吗?遍地饿骨与恶骨,在积水里发臭。
白骨茫然站在路口,胖胖的肖王从后被扔出,落在臭水里。
“你总说为了苍生百姓,却宁看民不聊生!”乌浩楠气急而斥。
前方人间惨剧,肖王见了毫无所动,“苍生供我,百姓跪我,没有本王,哪有他们!”
“你做人太不纯粹了。”乌浩楠接连朝肖王打出几掌?
“本王很纯粹,纯粹要当王上。”身无功力的肖王只能忍受。不到几下,肖王脸肿得很匀称,还没了人样。
乌浩楠仍不解气,紧握拳,再出掌,肖王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龙啸声却成哀,乌浩楠只是望着天空散了掌,“你们为何要逼人当恶人。”
恶人?当不了?白骨只能理解至此。
“爹,为恶而已,我会啊,”白骨拉起肖王,毕竟她就是世间说的魔头,“从现在开始,我让他做她们。”
肖王无法容忍这种屈辱,这是把他推到烂水沟里。
“扶郅,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我是你王叔,你拿天下,就不顾宗亲尊严?”袖与衣襟皆染臭水,浑身都臭了,臭得肖王想哭。
扶郅当然看着,“问我要尊严,先在我的弱肉强食里活下来。强者是为子民带来公平繁荣之人,弱者是自私自利中饱私囊之徒。王叔,怎么样,能活吗?”
这是什么可笑之言?被脏水覆住的他又被白骨拖入更深的池水里,那里饿骨遍地,他双目动不了一点,只道,“疯子。”
一汪脏水,扶郅踏入,她令兵马带走所有女人,救走活着的女婴。再看肖王,就如曾经的肖王看苍生百姓,“你总说为了苍生百姓,我成全你。从现在开始,为百姓把种粮,种到你死。”
这是当日的玩笑,竟成真。
发臭的水环绕四周,水里映出的脸已肿成猪头,肖王难认是自己,哀愤丛生,“你们他娘都是疯子,坐王位当然是要天下人跪我,你们却要我跪天下人。”
“为什么不能跪?”白骨踢了肖王,肖王身歪跪于臭水中。头被白骨压下,深叩于地,“瞧,这不是很简单。”
触那臭水已是难忍,何况饥民环绕,死婴恶臭,双膝之下皆是烂肉烂骨。此等攻击远胜吸功,肖王神智都快不清了。
膝下飘出肉蛆,肖王竟觉自己成了它,又是恶心又是费解,“扶郅,你当王上到底为了什么!”
“让你们的王城成为炼狱,承万民疾苦,让以后的王君成为菩萨,引万民繁荣。”水中同样映着扶郅若隐若现的红眸,肖王不知她是魔,还是佛。
人世间,只闻那白骨魔头喊,“有粮吃了!不要卖人,不要扔人啦!”
一轰饥民涌去,瓜分着京城的粮。
肖王看到京城粮仍然痛骂,“他们怎么能吃!”
粮食分发完后,郊外地势较高处,很多尸体被埋下。白骨拿着万江海那把剑不停挖,她要埋了为她开窗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最后一声叫着白骨姐姐,白骨记忆里却无她。她走了,只剩她的孩子嗷嗷待哺。
死亡唤不起白骨的记忆,未知迷茫围在她身边,不停挤压着,她仿佛被捉入罐中的蝴蝶,翅膀也扇不动了。眼下能做的,会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挖土。
大将军的剑又成了刨土的铲子。万江海看着没有阻止,白骨挖着挖着看了他一眼,显露同情,“猴子,你从山里出来的,一定和我一样吧。我看不懂这世间,觉得不是这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