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脉被扎,怎会动情?”花和尚被拉着胡子,忽而灵光闪现,“难道当时三针复原,扎得松了些?”
汪洋洪水,白骨痛哭犹在耳畔,乌兰贺又被撕碎了。自虎头山下来,白骨就会牵他的手,抱着他睡,说要他陪她一辈子。他屡屡自苦命不久矣,怎知是她动情不懂,又痛到忘情。
“你个不靠谱的臭和尚!”乌兰贺埋头大哭。
山洪已使满城狼藉,雨势又起。
“啊啊!!”战马驰骋在梦里。
“哇哇!!”婴孩啼哭在耳边。
“沙沙!!”雨帘如注在眼前。
万江海醒来的那刻,梦彻底破碎。堂堂镇国大将军身在茅屋,听雨渗入,还裹着比盔甲重的湿棉被。
“你终于醒了,一肚子水我按了许久。”有个小姑娘在他旁边傻笑。
万江海浑身发冷,念着他的梦,撑着爬起,“我是镇国大将军,不能待在这儿。”
起身就天旋地转,万江海摔倒在地,又被小姑娘拖回。
再次靠上床,哇啦哇啦的哭声抠紧耳根,伴着臭烘烘的味道。
他在哪儿?在一个尿了床的孩子旁边。茅屋挂着雨帘,四周土墙湿透,棉絮加着臭味潮味,好比万江海待过的牛棚。
小姑娘解开襁褓,抽出里头的脏尿布,她还当面换尿布。
战马呢?兵将呢?满腹烧着酸楚,五脏六腑都若焚尽,沦落至此,万江海捶着湿透的床大嚎,“我是镇国大将军,要救全天下,”万江海捶着床,姑娘却解开了衣服,他闭目痛骂,“你难道要把衣服当尿布吗!”
“布都湿光了,没有了。”姑娘把孩子塞进衣服里,上半个身子都凸着。
万江海彻底崩溃。
“你刚才说要救我们,真的吗?”小姑娘紧抱孩子,冷得发抖,眼中却生起璀璨。
“我要救全天下!”万江海仍畅想他为大将军时的威风,远处是他所向披靡的战场。那已是久远的梦,很远很远,他现在烧浑身滚烫,动弹不得。
雨夜下,乌兰贺正在等死,死前却知白骨为他动情。他与白骨总是这样,自始未道一句,就成缘尽。
花和尚已被他赶出治白骨去,他就想写封遗书。千言万语是白骨,却落不下笔墨。白骨忘了他不是很好,他都不用担心她会再伤心难过了。
笔在手,半字不书。
杜志恶举着大虾排跑来说,“大当家,大少爷带好多百姓涌入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