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他们去就是了。”
毕竟这事发生在她眼前,且她又亲眼所见张娘子死状,带她去问话也是迟早的事情。
京兆府的人见她如此配合,少了些纠缠,朝她也行了一礼,随即带着一众人离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魏老夫人突然唤住他们,语中隐含告诫:“魏国公府世代封荫,苏黛是我魏国公府的表姑娘,若今日天黑未回,老身便亲自来京兆府接她。”
言下之意,隐含威胁,莫要因此事涉及苏黛,否则便是开罪魏国公府。
不过魏老夫人这是当着他们的面承认她这个表姑娘的身份了?
苏黛不由得侧目看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目露稳重,见状轻轻朝她点头,示意不要多想,安心去便是。
苏黛施了一礼,带着明喜跟京兆尹的人一同离开。
半柱香后。苏黛被带到京兆府,堂上一头戴官帽之人,看模样约莫四十来岁,应是府尹大人张清,来的路上她问过带她来的侍卫,奈何侍卫一声不吭。
那日她被魏玉年带回国公府,后面的事便不知晓了,听闻是青螺巷里有人给京兆尹提供了线索,也不知为何竟牵扯到李长正头上。
堂上张清见人带到,厉声问:“堂下何人?”
苏黛提裙跪下:“民女苏黛,乃青螺巷一宅子主人。”
张清看了眼手头卷宗,又看了眼苏黛,继续道:“你与张娘子是何关系?”
明喜跟着跪在苏黛身后碎碎念:“是何关系还需要问么,卷宗上不是都有么……”
苏黛道:“我与张娘子并无关系,只是一纸契约,买卖宅子而已。”
“哼!”张清冷哼一声,似乎不太相信,“那你可知,宅子并不是她的。”
苏黛愣住,这是何意?
她看了眼明喜,明喜赶紧从袖子里掏契纸和宅契。
苏黛细细看下来,契纸没错,宅契——
宅契也是写的张娘子的名字,张如梦。还盖了官印。
她不解:“是盖了官印的契纸,怎会有错?”
张清着人将宅契拿过来,假意细细看过,随后重重一拍公堂:
“这分明就是做的假。”
他将手中宅契高高扬起:“大启律法载明,凡宅地契都会在契纸后标注年号,你这只有官印,并无年号。”
他冷声呵责:“你假造宅契是何居心?”
“是否便是你害死的张如梦?”
苏黛辩解:“我为何害她?你们不去查证害死张娘子的真凶是谁,反而要来为难我一介弱女子,这便是京兆府的官威么?”
“大胆!”
侍卫敲棍走近她身前,隐含威胁之意。
张清继续道:“你这女子好生张狂,我看便是你想得到宅契,发现宅契作假,宅主另有其人,便一不做二不休害死了张如梦!”
苏黛冷笑:“大人,您也不看看您这话站不站得住脚。”
“你莫以为我一介女子不懂律法,您说的那条早在先帝在时便作废了,宅契标注年号要另起工序,劳民伤财不说,普通百姓也拿不出银子,先帝便将此条废除。”
“再者,若仅仅只因宅子主人另有其人,我为何就要害张娘子,我不是穷到吃不起饭,重新找个宅子的银钱还是有的。”
“莫非,您是觉得我不过一位借住在魏国公府的表姑娘便大字不识,又不受待见搬出国公府,随便找个站不住的由头将我打发了?”
苏黛一句接一句,怼得张清哑口无言,手心起了层薄汗,他确实见她是个女子,心存侥幸,觉着她不过如此,随便找个由头将她关入大牢,此事便算过去了,也好给李太傅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