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师。”他说,“我最近忙得没时间找你,你倒是自投罗网来了。”
维尔看着他,神情很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产生丝毫的畏惧。他只是很平静地陈述道:“我今天来,是来杀你的。”
教皇伸出手指抵着唇瓣,像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有趣。”
“神会原谅每一个愚不自知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维尔冷漠道。
“不。”希拉勒汀出乎意料地笑了,“神明存在,只是神并不爱你。”
“——你这个为整个大陆带来麻烦的罪人、令人讨厌的坏孩子。”
维尔垂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点,他僵硬地避开司欲的目光,偏了偏身子想要躲开对方的靠近。
但是还没走开半步,手腕就被对方扣住了。
司欲的力道不是很大,却让他一瞬间顿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逃跑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司欲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所以脱吧,再不脱我帮你脱。”
这个人说话总带着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但话里话外又透露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维尔沉默了一下,声音很低:“…我自己来。”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腰间的扣子上,解开的动作很利落。
由于伤口处凝固的血液把伤口和衣服黏连在了一起,直接把衣服扯开的话很容易造成伤口二次撕裂。
但他倒硬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面无表情地捏着衣角想要直接把血痂连同那块布料一起撕扯下来。
司欲眼皮子一跳,不可思议地“嘶”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举高到肩膀旁,语气微妙:“你就这么脱?”
维尔动了动嘴唇,树梢的阴影在少年睫毛底下落下了一片阴影,更显得他的神情平淡,只有在被司欲握住手腕的那一瞬间才显露出了些许不自然。
“……不然呢?”
慢慢处理的话,肯定会耽误掉很多时间。
可是他们还在被通缉——如果因此给对方造成麻烦的话,就会被嫌弃的吧?如果对方因此丢下他的话…不行,他还要偿还对方的人情。
所以不能被讨厌、不能被丢下。是不能…不是不想。
不能被他讨厌。
这种想法一经冒出,就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地在心底生根发芽。
“我以为你很急。”
维尔说。
司欲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对他的奇怪发言表达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语气轻描淡写地:
“算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我帮你脱吧。”
“……”
维尔的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是错愕地看着司欲。
司欲毫无防备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于是少年顺着惯性一下子靠在了树干上。
粗砺的树皮隔着单薄的衣服磨着后腰处的皮肤,维尔的呼吸急促了点,他想要伸手握住司欲的手臂,却在目光触及自己手指的血迹时无力地放下了手。
指尖蜷缩了一下。
好痒……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只好移动目光去转移注意力,然而不管是试图把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峻林、怪石、抑或是空着偶尔斜飞过的孤鸟处,最后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回面前的青年身上。
……司欲。
他刚刚说…这是他的名字。
真的可以用名字称呼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