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一两个小时,捏着他的手紧了紧。
“到了,醒醒。”五条悟说,“进去再睡啦。”
源柊月睁开眼,被他拉着往前走,双眼朦胧,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之中。
从一座山驶进了另一座山,眼前是一幢枫树环绕的日式庭院,白色的院墙,东面坐立禅石,青苔覆盖,淡薄宁静,汀步与石阶将野趣和禅意融在一起,显然出自大师的设计手笔,处处雅致得不可方物。
……好像不是五条家。他想。
那还能是哪……
等一下。
下意识的,源柊月停下了脚步,理智回笼,掀起眼皮,稍显警惕地问:“这是哪里?”
五条悟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答道:“你以后住的地方。”
手腕处传来轻微的刺痛。
抓着源柊月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色筋脉清晰可见,像收拢的铁链一般,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腕骨。
“我说过吧?”他愉快地向他介绍,“是很明亮的屋子,漂亮的大房子,后院可以种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植物,地下室有私人影院,你会喜欢的。”
五条悟端着微笑的神态,抬起手指,帮他整理睡乱的头发,丝绸般柔顺,密不可分地彼此缠绕。
也很明确地说过吧?
——再骗我,就把你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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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柊月愣了愣,随即望向对方的眼,露出稍显黯然的表情。
“你想把我关起来吗?”
他语气里的低落像梅雨季的雨水,滴答地敲打着脚下的石阶。
“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不喜欢这样。”
五条悟动作微微一顿,立刻开口,话语到了嘴边又刹车,只发出很轻很轻地提气声,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挨过漫长的几秒。
他硬邦邦地说:“是你先失信的。”
“——老子早就警告过你了,你有放在心上吗?”
“……”源柊月低头,鞋底摩挲着石子路边的苔藓,冷不丁道,“你知道禁闭室是什么样的吗?”
“五条同学的话,应该不清楚吧。”
“族人将你奉若神明,不像我,我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期待。”
“在黑暗里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的,会喜欢上冷冰冰的地板,有温度就有凭依。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个侍女愿意陪我讲几句话,我每次回答都很糊弄,很冷漠,心里其实希望她不要走。我明白她的好心从哪里来,因为她偷走了我妈妈留下的饰品去外面典当,出于愧疚才那么做,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花钱买她陪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