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厉天祐一心都在报仇,要与他苏武捉单,那就应下来,先让这厮出了城再说。
却听城头上厉天祐就问:“你所言当真?我若当真单枪匹马而下,你当真与我捉单?”
苏武点着头:“双方阵前,千军万马当面,岂能有假?某自也是悍勇而名,既然你说你家兄长死在我手上,要报仇,那便只管来!”
只听得苏武当真要与人捉单,范云立马打马转头,往大阵中去,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得禀报所有人都知晓。
苏武看着范云回头去,自也不拦,甚至也笑。
只看那厉天祐还在城头上犹豫,苏武再喊:“你来是不来?你若不来,不论是开城投降也好,还是攻城大战也罢,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厉天祐此时脸上的愤怒少了许多,当真冷静了下来,开口:“苏将军,如你所言,你本也是悍勇得名,如今身为官军先锋大将,必也是名声在外,定是条好汉,你既答应与我捉单,那更是教人敬佩之举,生死有命,我来也!”
说着,便看厉天祐转头而去,便是去安排吊篮之物。
片刻之后,苏武身边来了不少人,刘延庆也好,韩世忠也罢,鲁达等人自也赶来,还有那许贯忠……
只看众人围来,必是皆要来劝。
苏武抬手一语:“不必相劝,既是应下,军中无戏言,皆是兄弟们冲锋陷阵,奋勇先登,今日,我自也当搏这一番。”
苏武如此说完,看了许贯忠一眼。
许贯忠点了点头,往旁边走去。
众人倒也不说那些劝说的话语了,刘延庆来说:“将军既是如此定计,定是有深思熟虑,我自不好多说什么,将军自得胜就是!”
刘延庆心中,苏武从来就不是做傻事的人。
苏武自然不是做傻事,他知道厉天祐并不强横,便是吕方也能捉单斩杀于他。
苏武自己,这么久的军中生涯,日日勤学苦练,手段早已不差。
此其一也。
其二,既是如此千军万马当面,苏武再把自己的名声抬一抬,也是挺好,为了兵不血刃拿下城池,苏武代全军将士搏命一场,若是文人看来,那自是呆傻,但军汉心中,就喜欢这种英雄人设。
其三,苏武更也不傻,岂能不准备一下后手?就暗示许贯忠那一眼去,苏武视线里的许贯忠,已然就寻到了花荣当面,事情也就更加妥定了。
只管去战,若真遇险,那花荣一手神箭,定也就来了。
若是苏武真要败,败又何妨?如今之战局,败也影响不了什么,至于苏武个人名声,只问一语,苏武为何要答应与贼将捉单?岂不感人?
只看那城头之处,两个吊篮而下,一个把那厉天祐吊了下来,一个把一匹马吊了下来。
也无人上前,只管让厉天祐整备好甲胄,拿好长枪上马。
苏武这边也自拎着长枪往前而去。
那许贯忠站在花荣身侧,拍了拍花荣的后背,花荣点了点头,便是左手硬弓,右手摸着腰间箭囊。
苏武何曾是怂人,打马往前几步:“厉天祐,将士难免阵前亡,你兄长没于我阵,你要报仇,也无甚不可,今日你我捉单一战,但有一事说在头前!”
“你说!”厉天祐已然也引马过来,两人二十步对峙站定。
“你既下城捉单,你若胜了,你安然回城里去,我麾下之人定也不拦你。你若败了,你麾下人马,出城来降,如何?”
苏武还是在玩弄人心,刚才不说,等厉天祐下城了再说此番话语。
自是厉天祐这般不太“聪明”的人,哪里又玩得过苏武这般人。
便就是直接把这座城池加进赌注里,苏武捉单,岂能白打一场?
厉天祐闻言,转头去看那城头之上,就是去看司行方。
王寅立马也开口:“我看如此极好,一军主帅与一将捉单,本就已是自古不闻之事,苏将军念你忠孝,允了此番,岂能不把这些事提前说好?”
方腊便也抬头去说:“司元帅,就如此吧?”
还有厉天祐的话语:“我若败了,自死在此处,我麾下兵马不多,皆是我兄长之麾下,我若再死,我厉家无人也,众人自降了去!”
若真死了,这城池还有没有,对厉天祐而言,也没什么意义了,胜败之事,更无意义。
这话不仅是说给他兄长麾下那些军将的,也是说给司行方听的,局势已然至此,圣公都擒在当前,什么永乐之国的事,他是不多想了,至于司行方如何想,也怪不得他。
方腊再喊:“司元帅,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