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也想了想,才道:“应当是可以当真吧……且不说他兴许成不了,即便他真的半夜冲到了城下来,想来随行之人也不会太多,最多百十号人罢了,到时候再把这些人分开严加审问,那庞万春再如何,也做不得假了,若是圣公还不放心,只管他回来了也不用他就是……”
方腊点头:“嗯……”
又问:“丞相……当是没有二心吧?”
“祖丞相?”方杰又好生想了想,说道:“他一个文官,手下并无兵卒,兵卒都在我手,他二心又能如何?若是他手握重兵,倒也还担忧几分,既是无兵,圣公若是担忧,那就防范着就是,不过……他若有二心,回来也不该说什么轮番策反之语,他只管不回来就是了……”
“他不回来能如何?”
“他不回来,只管去建德也好,去那新城也罢,假传圣旨之类,岂不也是大用?”方杰当真动了脑子。
方腊慢慢又来点头:“道理是如此,但朕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今夜之事,你一定上心,即便那庞万春真来了,你也一定小心防备。不过,回头也想,若庞万春真是如此忠义之辈,便也是幸事!朕之天命天数,可见一斑!人心之所在也!”
“那臣这就去准备今夜之事!只管弓弩擂木滚石,铁甲在侧,谨慎应对!”方杰拱手一礼。
“好好好,好侄儿,你去。”方腊满脸慈祥慈爱。
方杰转身就去……
方腊却又叹气……
这伯侄二人,都有心思,心思里倒也说不得什么好坏。
只管是一个失了太子失了儿,一个起了心思要继永乐。
方腊知道侄子的心思,自还要用,还要倚仗,却也有不愿,最近夜里,方腊努力非常,许也还想再来一个,而今不比以往,以往生儿育女何其难,而今里女子多的是,想要谁就是谁。
方杰自是一门心思要表现,不仅表现给方腊看,也表现给众人看,只希望来日,是那众望所归,继承永乐。
夜里,子时早已过去。
方杰与祖世远在城墙之上等了许久,依旧不闻动静。
方杰已然在问:“丞相,时辰已经到了多时了,怎得那庞将军还未有动静?”
祖世远只答:“许是时机不对,便是后半夜越晚,看守之人才会越松懈吧……”
“他不会不来了吧?”方杰再问。
祖世远却答:“我也不知啊,我只听得他这么一说,他若真不来了,我也难知其中详细……”
正是两人说着话语,忽然只听得远方营寨里呼喊大作。
然后喊杀之声大起,便看那灯火处处在点,灯火摇曳之中,人影无数,影影绰绰,这边来那边去,热闹非常。
追啊杀啊一片混乱……
就看一撮人影飞奔在跑,时而隐在壕沟之中,时而翻越而起再奔,那拒马无数,更是一跃而过。
便也有人喊:“快跟上,快跑,快!”
祖世远大喜:“来了来了,快,方将军,弓弩箭矢准备好。”
方杰也是心中一喜,便是大喊:“准备准备,把长梯放下去。”
其实还远,只看得那撮人黑乎乎一片,越来越近,已然有人在喊:“丞相,丞相……”
祖世远连忙答话:“这里这里,我在这里,长梯也在这里。”
便又听得马在嘶鸣,马蹄在奔。
祖世远好似急不可待,又是大喊:“庞将军,快呀,快,宋骑要来了!”
一时间,倒也紧张不已,方杰放眼去看,那火光影影绰绰也在追来,那定是宋军的士卒跟来了。
方杰立马左右在喊:“看那火光,近得一二百步就赶紧射!”
城墙上众多汉子,也都紧张不已,生怕奔来之人被截住。
却也听得弓弦嗡嗡在起,竟是当真把头前奔跑之人射杀好几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