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回风啧啧道:“不对啊,雍州虽有高山阻碍,与外地来往不易,但土地肥沃,近几年也风调雨顺,怎么城中一片愁云惨雾?”
谢燃眸子微暗,并未回答好友的话,目光投向街边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微微冷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不知道,雍州刺史武康年,可是个十足的纨绔,大字都不认识几个。雍州在他治理下,能好才怪了。”
岳回风道:“说得是,等我们解决完流民匪祸,回玉京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参他一笔。”
谢燃语气里带了几分嘲弄:“就算是我们参他,那位陛下是糊涂惯了的,整日里求仙问道,不理国事,武康年三言两语就能把他糊弄过去。”
身后几人都是岳家亲兵,听到谢燃的话都低下头去。
岳回风笑道:“谁知道你那伯父怎么想的。等见到武康年,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坏话了,最起码面上过得去。”
谢燃道:“说了又能怎样?”他一向自视甚高我行我素,“不过是一个废物,能拿我们如何呢?”
两人来到刺史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偌大的雍州城仿佛变成了个空城,还没到宵禁时分,便已经人去城空了。
春日的风还带着些严冬的余威,料峭寒意凝成水汽,打湿了人的衣襟。
和雍州城形成了鲜明对皮,刺史府虽然是官宅,但雕梁画栋,比起楚王府,也差不了什么,反而奢侈更甚。
摆设之物无一不精巧,就算是看守家门的奴仆,也一个个穿金戴银,更别说武康年本人了。
这晚设宴,席间舞姬极尽妖娆,轻歌曼舞。在第三个舞姬锲而不舍往他身上靠的时候,谢燃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楚王就他一个儿子,谢燃从出生起就是世子。皇帝离经叛道,对待楚王这个懦弱的弟弟却还不错,从来也没亏待过他。
谢燃作为楚王世子,自然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脾气难免跋扈些,当即便放下狠话,通知武康年等他回京,一定会将所见所闻如实禀告圣上。
武康年脸色变化莫测,震惊愤怒,可偏偏少了最应该的害怕。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民匪都躲入了山里,谢燃和岳回风带兵进山,马却突然发狂,把谢燃甩了下去。
山势陡峭,谢燃从马上滚落,尚且来不及反应,扑簌簌一路滚下来,落入了谷底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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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栖从山上采草药回来的时候,家里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
她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自家弟弟通红的脸,还有床榻上躺着的年轻男人。
旁边有人七嘴八舌地跟她告状:“阿知,你弟弟可闯了大祸啊。这臭小子,怎么谁都敢往家里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