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典也是他的兄弟,陪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孙典守了大嫂那么多年,值得这一场大婚。
要怪就怪那些年的战乱,是大哥与大嫂命定只有两三年的夫妻缘分。
萧家兄弟一罢手,孙纬赶紧让长随扶走醉醺醺的大哥,并提醒长随先带大哥去醒酒、更衣。
孙典多壮硕的一个人,长随忙得出了一身汗,总算将人收拾整齐了,再给扶去新房。
“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到了游廊这边,孙典推开长随,扶着柱子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后院。
来到堂屋门前,孙典瞅瞅里间的方向,突然顺着门框滑下去,坐在了门槛上。
天边有一弯残月。
孙典怔怔地望着那残月,突然将脸埋到腋窝处闷哭起来。
哭声渐渐变大,坐在内室紧张不安的柳初听见了,守在旁边的四个丫鬟也听见了。
错愕过后,柳初让丫鬟们退下,她走出次间,看见孙典蜷缩着坐在那里,或是因为被丫鬟们离去的动静打扰,哭得没那么响了,只一抽一抽的。
柳初走过去,在另外半边门槛上坐下,看向他背对自己的脸:“好好的,哭什么?”
孙典哽声道:“我没想对不起萧大,如果他还在,我绝不会往你们面前凑,可他不在了,让我不去找你,我受不了。”
年轻的时候,他与萧家兄弟没什么情分,所以萧大一走,同样单着的他就想着把柳儿娶回来。
如今,他与萧
()
缜几个早亲如一家兄弟,今晚萧野笑得苦,他看了也不是滋味儿。
柳初低头,落泪道:“你没对不起他,是我跟他缘浅。”
孙典听出她声音不对,忙转过来,紧张道:“你别哭,怪我嘴笨,说错话了。”
他想帮她擦泪,手靠近了那张花瓣似的脸,又不敢再往前凑。
前几年分隔两地,他做梦都是抱着她,真的近在眼前,又怕她委屈不愿。
就在孙典想缩回手时,柳初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也没有对不起谁,你喜欢我,咱们就踏踏实实地做夫妻,哪天你厌了,我也不怪你……”
“怎么可能会厌!”孙典一把将她抱到怀里,埋在她发间道:“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
柳初再度落泪:“好什么,不过一个靠着亲戚们帮衬的村女罢了,也就你一直……”
一直把她当宝。
当丈夫、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柳初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如枯木一样活着,除了女儿,再没有谁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是阿满让她重新活了过来,是孙典让她意识到她也还年轻,在乏善可陈的后宅琐碎里有了其他念想。
孙典抹去她的泪:“村女怎么了,你是村女,我是村汉,咱们天生一对儿,谁也别嫌弃谁。”
柳初点点头,对上他的目光,又迅速垂眸。
孙典身体一僵:“是不是丑到你了?年轻时就不够俊,现在老了,还多了一条疤……”
柳初捂住他的嘴:“别这么说。”
孙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她含泪的眼,发烫的唇忍不住去亲她温热的掌心。
柳初颤着缩回手。
孙典猛地将她抱起,大步朝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