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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7章（第1页）

张婧雯心里有些不舍，但考虑到戴思娴刚才很生气，再加上戴思娴这几天刚好失恋，确实很需要她的陪伴和安慰。她不能做出“有异性没人性”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默默地将陈锋送到了门口，然后在陈锋要开门的时候。。。

夜深了，阿?没有睡。她把录音笔放在枕边，像守着某种承诺。窗外的风穿过楼宇间隙，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无数未被听见的声音在城市上空游荡。她翻了个身，手机屏幕亮起，是公益组织发来的消息：“小雨姐姐已顺利返乡，康复情况良好，下周将接受职业培训。”后面附了一张照片：姐妹俩并肩坐在康复中心的小院里，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那支向日葵录音笔摆在中间，像一件圣物。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滑过照片边缘，仿佛能触到那一缕暖意。可就在这时，邮箱提示音响起??一封匿名信，标题只有两个字：“警告”。

她点开，心跳骤然加快。

>你做的事，越界了。

>不是所有秘密都该被挖出来。

>那些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刀子，插进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

>你以为你在救他们？你只是在拆他们的家。

>停手吧。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沉默。

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命名很短：“听听这个”。

她犹豫了几秒，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起初是杂音，接着传来断续的呼吸声，一个女人在哭，声音压抑而破碎。然后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很小，带着恐惧：

“妈妈……爸爸又喝酒了……他说要把灯全关掉，说外面有人要抓他……我好怕……”

背景里有摔东西的声音，木板撞击的闷响，还有男人含混不清的咆哮：“你们都串通好了是不是？！警察、老师、记者……一个个都想毁了我！”

孩子继续录着，声音越来越抖：“姐姐躲在床底下，我不敢动……录音笔是我从学校带回来的……阿?老师说，只要按下键，就会有人听……真的会有人听吗？”

最后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扎进阿?的心脏。

录音戛然而止。

她坐起身，冷汗浸湿了睡衣。这不是某个项目样本，也不是模拟练习??这太真实了，真实的颤抖、真实的恐惧、真实的无助。她立刻回拨公益组织的电话，让他们追踪音频来源。同时联系技术支持团队，请求对录音进行声纹初步分析和地理位置反推。

天刚蒙蒙亮，回复来了：音频录制地点大致位于河北廊坊某城乡结合部；声纹比对显示，其中男性声音与三年前一起家庭暴力案的当事人高度吻合，此人曾因殴打妻子被行政拘留，后因证据不足未起诉。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那个孩子所在的学校，正是去年“倾听角”试点失败的三所之一??因为校长认为“这种软绵绵的心理游戏耽误教学进度”，直接叫停了所有活动。

阿?立刻订了最近一趟高铁。

列车穿行在华北平原上，天空灰白，田野荒芜。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电线杆，脑海里反复回放那段录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寻找“谁需要被听见”，却从未真正面对“谁在害怕被听见”。那些施暴的父亲、崩溃的母亲、选择沉默的亲人……他们也是系统的一部分，是伤痛链条上的环扣。如果只站在孩子的立场发声，是否也在无形中加剧了家庭的撕裂？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倾听不是审判，而是理解裂缝为何存在。”

抵达小镇已是中午。她按地址找到了那栋老旧家属楼，外墙剥落，楼道堆满杂物。敲开门的是个瘦弱的女人，眼眶深陷，左耳有一道陈年疤痕。看到阿?手中的录音笔，她脸色瞬间惨白。

“你是……那个搞‘听你说’的老师？”她的声音发颤，“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不是来指责谁的。”阿?轻声说，“我是来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录音里的孩子，是你儿子吗？”

女人沉默许久，终于侧身让她进了屋。

屋里昏暗潮湿，家具陈旧，墙上贴着几张孩子的奖状，却被烟头烫出了几个黑洞。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约莫八岁，正低头摆弄一支破旧的圆珠笔。见到陌生人，他本能地往母亲身后躲。

“他是小宇。”女人说，“那天晚上……他偷偷录下了全过程。第二天带到学校，班主任发现后吓坏了，不敢留底，也不敢报警，就私自删了文件……可不知道怎么，被人备份传了出去。”

“是谁传的？”阿?

“我不知道。”女人摇头，“但自从那之后，我丈夫就开始怀疑所有人。他说学校和政府联手搞他，逼他签离婚协议，夺走孩子抚养权。他现在不肯出门，整晚开着灯，一听到脚步声就砸东西……我们快撑不住了。”

阿?看着小宇，心口发紧。她蹲下身，平视着他：“你还记得那天为什么要录下来吗？”

小宇咬着嘴唇，点点头：“阿?老师说过……说出来就不会那么怕了。我还想让警察叔叔听听，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不是撒谎。”

“你没撒谎。”阿?握住他的手，“你做了非常勇敢的事。”

“可爸爸说我是叛徒。”小宇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还打了妈妈……都是因为我。”

这句话像刀一样剜进阿?心里。她忽然明白了??最可怕的不是暴力本身，而是它如何扭曲爱的意义，让孩子以为自己的求救是对家人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