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得如同巨锤擂破鼓面的巨响在地穴中炸开!
不是碎裂声!更像是……穿透了一道无形的壁障!
那块巨大的玄晶矿板应声破碎!并非炸成碎片,而是如同坚韧的牛皮被撕开一道裂口,又或是如同被熔化的钢铁般猛地向下塌陷、卷曲!露出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直径不过数尺的幽深孔洞!
一股更其精纯、浓郁了十倍、几乎如同液体岩浆般粘稠的赤金色光雾,带着地心熔炉般的热浪,瞬间从这破开的洞口喷薄而出!喷了周横一身!
瞬间!他感觉整个身躯像是投入了一口天地熔炉!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精纯地火矿元之力,带着滚烫的生机,顺着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微小的伤口疯狂地涌入!那狂暴而灼热的冲刷感,仿佛要将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在治愈前彻底融化!
“呃——!”周横一声闷哼,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但这非人能承受的痛苦冲击之后,紧随而来的却是……暖流!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猛然被甘霖浸透!那肆虐的狂暴矿元在被万玉之种本能牵引、强行汲取一丝丝后,竟然迅速地被炼化!丝丝缕缕温润的生机暖意开始流向那即将彻底崩溃的经脉、涌入那布满裂痕的万玉之种……那感觉,像是一盏即将彻底熄灭的油灯,骤然被注入了滚烫的灯油!微弱……却在燃烧!
不仅如此!
那道洞口喷涌出的赤金能量洪流,炽热明亮无比,瞬间将整个昏暗的地穴照得一片通明!一个奇异的“场”正在形成!以那洞口为中心,磅礴、混乱又精纯的能量形成了天然的无形屏障,干扰着一切规则的探测。神王那道如影随形、冰冷刺骨的意念锁链,在这混乱地火元力场的核心深处,瞬间被削弱、扭曲、直至被彻底“淹没”!隔绝!
成了!
周横心中巨石轰然落地!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滔天巨浪般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紧绷的弦彻底断了!他用尽全力,用仅存的力气将臂弯里裹挟着的青青和上官云凤往前一送,顺着那赤金光雾喷涌的方向推去!
“进……去……”
他用尽所有力气挤出最后两个字,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被厚重的黑暗笼罩。但就在意识完全消失的瞬间,他恍惚“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带着好奇和困惑的意念,如同刚睡醒的孩子在低语:
“……咦?……门……被撞破了?……还有……血的味道……讨厌!……又来了……真麻烦呀!……”
那个意念……跳脱、纯粹、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灵动和……
一股潜藏极深、绝不容小觑的野性和疏离!
乾坤玄火塔之灵!
随即,意识彻底沉沦。
赤金色的地火矿脉元力如同沉滞温暖的液态琥珀,缓缓流淌在这大地深处千锤百炼出的巨大空腔里。光芒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腔内四壁那些纯净如巨大赤色水晶、内部却如同孕育着微小太阳般缓缓流淌、喷吐着金色辉光的精纯玄晶矿壁!整个空间在流动的光影中,如梦似幻,弥漫着一种远古熔岩核心般的浩大与精纯。
空间的正中心,一座古拙厚重的暗金色塔形虚影悬浮于最浓郁的光流汇聚点。
那塔仅有九寸大小,形态古朴,线条流畅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圆融之意。塔身非金非玉,暗金流转,表面天然铭刻着无数细密的、如同天地开辟之初便留下的混沌云纹。八棱九层,每一层的檐角皆微翘如飞鸟展翼,一丝丝赤金色的流光不断从塔基向上流转,在每层塔檐汇聚、升腾,最终在塔顶化作一颗仅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夺魄摄魂般璀璨光芒的赤金宝珠。整座小塔在精纯矿元的光海中载沉载浮,如同呼吸,散发着磅礴的生命热力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桀骜灵动气息。
此刻,这虚影周围,赤金流光紊乱了一瞬。一股明显带着不悦的意念波动从塔中弥漫开来,在整个矿心空间里回荡:
“好吵……好脏……又是血!还有讨厌的外面味道!……统统走开啦!烦死了!”意念带着一种稚嫩又暴躁的脾气,如同被侵扰了美梦的小兽。
“嗡!”
塔形虚影微微一震,缭绕在周横、上官云凤和青青身上,为他们躯体提供最后能量维持生机的赤金辉光,骤然被强行牵引回来!这光芒本是矿脉核心的本源精华,此刻却被塔灵嫌弃地收回!似乎它只是想把这群闯入的“垃圾”隔绝在自己的领地之外,任其自生自灭。
温暖的力量骤然消失!
周横三人本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被这釜底抽薪的举动彻底推向熄灭边缘!
青青本就冰冷的小手猛地一紧,昏迷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嗬……”被安置在角落的上官云凤无意识地痛哼了一声,口中溢出的血沫颜色似乎又黯淡了一分。
而周横的身体,在失去那维持最后一丝生机的赤金光芒的瞬间,猛地抽搐了一下!那道狰狞的、几乎贯穿整个右臂外侧的巨大伤口,周围的肌肉和骨骼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下,发出细微却惊悚的撕裂声!
深紫色的血污从骨缝深处加速涌出!他体内原本靠着矿元才勉强稳住的伤势平衡被打破,如同推倒了崩塌的第一张骨牌!那股来自塔灵的排斥之力更像是一股无形的巨掌,要将他最后存在的痕迹从这个纯净的矿心空间里彻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