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界,南域上空。
那道被苍画影强行撕裂的界壁裂缝,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天穹之上。浓郁的魔气,如同墨汁般不断从裂缝中涌出,污染着这片天地。
裂缝之前,两道散发着滔天魔威的身影,巍然矗。。。
南岭的雪来得比往年早,山道上覆着薄霜,脚印一踩一个深坑。苏禾背着竹篓下山时,天还未亮,星子仍挂在树梢,像谁遗落的碎银。她要去采一种只在冬日凌晨开花的蓝铃草,据说能镇魂安梦,尤其对那些被心锁残余之力纠缠的人有效。猫跟在身后,尾巴卷成问号,时不时停下嗅一嗅空气里的寒意。
路上遇到两个外乡人,披着破旧斗篷,蜷缩在路边石洞里。苏禾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两块烤红薯递过去。其中一人抬起头,眼神浑浊,嘴唇干裂,接过红薯时手抖得厉害。“谢谢……”他喃喃,“我们是从北境逃出来的,那边还有人在受苦。”
“什么苦?”苏禾轻声问。
“心锁。”另一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他们说那是‘忠诚试炼’,可根本不是。是折磨。有人撑不住,疯了;有人自焚,说是想烧掉脑子里的声音……林昭救过一批人,但他走后,又有新的试验开始了。”
苏禾沉默片刻,将最后一株蓝铃草种在石洞旁的土里。“它会在天亮前开。”她说,“你们若信我,就等花开再走。花瓣可以泡水喝,至少能让夜里少做噩梦。”
两人怔住,望着那株瘦弱的小草,眼中浮起一丝微光。
回到静水池时,晨雾正缓缓散去。言槐下已有人等候??一位盲眼老妇,拄着拐杖,手里攥着一块布条。她不说话,只是把布条塞进苏禾手中,然后跪了下来。
布条上写着:
>“我儿子被带走那天,我没拦住。他们说我懦弱,可我只是个女人,力气不够。二十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是不是还活着。但我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扑上去咬他们的腿……”
苏禾扶起她,带回屋中煮了一碗姜汤。老妇颤抖着喝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姑娘,你能让死人听见吗?”
“不能。”苏禾摇头,“但能让活着的人不再沉默。”
她取出一张素纸,蘸墨写下老妇的话,又添了一句:“如果你听见,请回来一次。哪怕只留下脚印也好。”然后折成纸鹤,放在窗台。当晚,风起,纸鹤飞走,消失在夜色中。
七日后,北境传来消息:一座废弃道观的墙上,出现一行用血写下的字??
**“娘,我回来了。我不怪你。”**
与此同时,玄霄宗再次派人来访。这次来的是一名年轻弟子,面容清秀,眼神却沉得像井水。他带来一封密信,是林昭亲笔所书:
>“苏禾:
>归墟深处有座‘回音殿’,传说为百年前听心者所建,藏有能唤醒集体良知的共鸣阵。我已寻访三年,近日终于找到入口。但此阵需三人共启??一人为倾听者,一人为忏悔者,一人为见证者。
>我是忏悔者。
>见证者已有。
>唯缺倾听者。
>若你愿来,请于月圆之夜,在言槐下点燃三支白烛。我会感应方位,引你入归墟。”
信末附着一幅简图,画着一条蜿蜒地脉,终点是一座半塌的石殿,殿顶刻着八个古篆:
**“声入虚空,心照万相。”**
苏禾读完信,久久未语。猫跳上桌,用脑袋蹭了蹭那张纸,仿佛也在阅读。
那一夜,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底深渊之上,脚下是无数沉浮的灵魂,每一个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忽然,一道钟声响起,自远而近,层层荡开。那些灵魂开始震动,嘴唇微动,终于吐出第一句话:
“我在这里。”
她惊醒时,窗外月色正浓。她起身取出三支白蜡烛,置于言槐之下,轻轻点燃。火苗摇曳,映得树影婆娑,宛如万千人影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