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泠知道绯雪又发烧了。
不用伸手去摸绯雪的额头,在做的过程中他就察觉到了。
却并未因此放过绯雪。
现在的绯雪不再是他的影卫。
而是一名叛徒。
配不上他曾经的柔情似水。
晏泠眼中那零星的怜惜很快被汹涌仇恨所淹没。
绯雪当初害的,可不止他一个。
时至今日,晏泠仍清清楚楚地记得,五年前,绯雪当着政敌的面从他爹的房间里找出龙袍以及同朝臣之间秘密往来的书信。
那些东西分明就是莫须有。
“晏氏早有不臣之心,结党营私,犯上作乱,我绯雪愿弃暗投明,只求圣上饶我一命。”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除晏氏之心已久,我自然要早些另寻出路。”
“做影卫见不得光,哪有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来的实在。”
“卖主求荣……有何不可?”
那日,绯雪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将晏泠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一夜之间,晏氏谋反,被诛九族。
族人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串,被押赴法场,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晏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与最喜欢的弟弟被逼饮下鸩酒,七窍流血,家破人亡。
胸口激烈起伏,呼吸变得滚烫,晏泠粗糙的大手伸向绯雪纤细脆弱的雪颈。
“如果不是你……”
后槽牙咬的吱嘎作响,晏泠眼中怒火迸射。
绯雪是因强烈的窒息而醒来,醒来就看到晏泠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再多一分力气,他的脖子就会被掐断。
“苍天有眼……”
让他与晏澄都活了下来。
晏泠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被鸩酒毒死。
他就当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施舍,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有机会大仇得报。
绯雪张大嘴,痛苦地伸着舌头,舌根僵麻,大脑缺氧。
他意识到晏泠是真的想掐死他。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你就那么恨本王么?说啊,你说话啊!”
晏泠像疯了似的逼问绯雪,然而绯雪快被掐断气了,每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
“当初……背叛你的人……不是……我……”
钳住咽喉的力量猛地消失,绯雪痛苦地咳嗽着,只听晏泠冷冰冰地骂了他一句“懦夫”。
身体烧得很厉害,绯雪头痛欲裂,浑浑噩噩,只能靠咬破自己嘴唇的痛觉来逼自己清醒。
“王爷既然……不信我说的,又何苦……多此一举?”
床榻咚的一声响,是晏泠再次压倒了绯雪,如饿虎扑食。
时隔五年,绯雪直到现在都不曾对他有过一句道歉和忏悔,反而一次又一次撒谎否认。
晏泠怒不可遏。
这份震怒他只想用肆意凌虐绯雪的方式来发泄。